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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叫《焦棠的成名之路到底踩着多少人的鲜血》做了个引子,带出了焦司纯死亡真相的文章。

焦棠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她这辈子都不想提。可有些事,不是装聋作哑就能过去。

焦司纯就是扎进她皮肉里的那根刺,虽然皮肤表面恢复了平整,看似没有任何伤。可那根刺拔不出来,它也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停在焦棠的皮肤里,跟刺相连的皮肤总是隐隐作痛,那根刺在发脓。

焦棠对于后来的焦司纯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参加《新歌手》实在太耀眼了,一飞冲天,人一旦过的快乐,那些悲惨过去就显得微不足道。

她不提家人,假装他们都死了。

她把所有人都拉黑了,她把自己变成了孤儿。

可她终究不是孤儿。

距离上台还有半个小时,秦念问她许园手里还有没有能锤死她的东西。

没有了,全没有了。当年齐礼拿自己去把那些东西处理掉了,许园可不止是捅伤了齐礼,她还有敲诈罪。她拿着那些东西从齐礼那里敲走了很多钱,不然也不会判那么久,那些东西作为罪证被处理了,这辈子都不可能重见天日了。

齐礼心甘情愿被扎那一刀,也是为了这个。

这些证据只要还存在一天,对焦棠就是威胁,焦棠永远不可能干干净净站到舞台上唱歌。

他以身涉险。

焦棠点进焦司纯词条,新闻瞬间全部消失。她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她静静看着,直到手机屏幕变暗,她才重新点开。她输入焦司纯的名字,显示法律不允许。

焦司纯当年新闻闹的很大,涉事的人全部被抓捕,那是很大的一个刑事案件。发生的时候她还未成年,所以法律不允许这些严肃的案件娱乐化。

焦司纯的名字消失了,随即焦棠也上了热搜。

焦棠靠在后台通道口,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她的热搜。

她回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这些事早晚会被翻出来。她做好了面对的心理准备,可看到焦司纯名字出现的那一刻,她还是无法控制的手抖。

会场空调开的很足,空气冰凉。焦棠身后的墙壁也冰凉,她就那么靠着,冷静地点开了自己的热搜。

“亲妈坐牢,亲妹妹艳照满天飞,听说她爸还有点经济问题,焦棠是怎么有脸一个热搜接一个热搜上呢?求求你了,别再捆绑别人了,你会把别人拖死。”

“这两天看她粉丝狂欢,到处都在捧她,我快吐了。她的黑历史真当别人不知道呢,那一届网友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

“这种黑历史的艺人不封杀吗?听说她妹妹的死还跟她有关系,要是真的,她去坐牢吧。”

“我只能说一句这姐是真牛逼,心理素质真好。一家子乱七八糟,她还能在台上唱理想,她的理想是血色吧?要是普通人遇到这种事一辈子都过不去,谁能跟她似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的继续做明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最新那首歌别人听的是感动,作为知道内情的人只想哕。感动个屁,那是从人血里提炼出来的,恶心死了。”

“有没有人来科普下,到底是什么事?焦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个敲诈伤人的妈,有个急功近利满心虚荣想进娱乐圈结果被混混骗财骗色艳|照满天飞的妹妹,她爸的经济案不知道最后打的怎么样。都说家庭跟她无关,那不是扯的吗?她没花她爸妈的钱啊?她靠天生长的?一个根上长出来的,不会有一个好东西。”

焦棠站的笔直,脊背的肩胛骨抵着坚硬的墙壁,卡的她皮肉生疼。

“听说今天《乘风》团队赛,齐礼和席宇要是不退赛,不跟她解绑,我连那两个人一起黑。”

“做她的朋友真惨,不知道那两位怎么想的,这么糟糕的人,居然还用尽全力拉她。他们的团队不管吗?他们要被这种人拖死了。”

“齐礼和席宇非要跟她捆绑,我想质疑这两位的人品。”

焦棠再刷新时,整个热搜里只剩下她的作品,有人清了热搜。

焦棠登录自己的微博,把草稿箱里放了很多年的东西拖了出来。焦棠不欠焦海峰什么,也不欠焦司纯和许园。

可能唯一的亏欠是她当初不该踩着焦司纯的梦想去见齐礼,但这件事,她永远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走上这条路。

她不纯粹,可她也没罪。

“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焦棠倏然抬眼看到了捏着烟走过来的齐礼,昏暗的走廊,他手指上的烟闪烁着亮光,他穿着黑色T恤,破洞牛仔裤勾勒出他笔直的长腿,他今天染了纯银色的头发,特别闪耀,一边耳朵上戴着耳钉。

焦棠看着他,他这套衣服绝对出圈大爆那种。他特别适合银色头发,冷白肌肤,精致艳丽的脸。

“发个微博。”焦棠看着他夹烟的手指,他那只手上戴了三颗戒指,无名指上跟她同款的戒指显得不那么突兀。

他今天妆造走的摇滚至死风格,戒指不突兀,可焦棠看到那个戒指还是心脏突突地跳。

他是真的大胆。

“你怎么抽烟?”焦棠按着手机删掉了关于陈强的部分,“你的嗓子没事吗?”

“抽根烟不至于让我哑了。”齐礼随性傲慢,殷红的唇含着香烟吸了一下,吐出淡薄的白色烟雾顺手把烟头掐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走到焦棠面前,抬手到她的后颈,用力把她按到了怀里。

焦棠猝不及防,额头撞上了他衣服上的金属亮片,她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齐礼用力抱着她,焦棠今天的头发做的很酷,他不方便摸她的头,只摸了摸她白皙的后颈,“焦司纯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她自己作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有一个非常灿烂的未来,你不会去嫉妒任何人。她跟她妈一样心思歹毒,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她有这样的下场。你不必把这个罪揽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清账了。人要往前走,焦棠,永远别回头。”

“网络上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在那里争对错,评判别人,听他们的世界都得大乱。”齐礼的拇指缓慢地擦过焦棠的后颈,“坚定你想走的路,往前走,其他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在唱歌,他们喜欢了就打开听一听,不喜欢就把电视关了。从小到大,无数的人想指导我的人生,指导我该往哪里走,我要是听他们的,我走不到今天就没了。我们不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焦棠回来到现在,她没有明确回应过任何事。

舞台那边歌声遥遥传来。

焦棠离开了齐礼的怀抱,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上台还有十分钟,她握着手机删着之前的编辑,然后重新编辑。

“礼哥。”

“嗯。”齐礼掀起眼,在昏暗的走廊里注视着她。

“我爱你。”焦棠仰起头,看着他的眼。

焦棠没有网友说的那么坚强,这七年里她不止一次想过死,她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想永远消失。

每一次,她都会想起齐礼。她会想那个拼命奔向她的少年,他骑着单车,从黑暗里飞驰而来。

只要她回来,她就会是齐礼的污点。

如果现在焦棠消失,齐礼依旧是干干净净的人。

可焦棠不想走,她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她被所有人骂。她还是想再试一次,想再碰一次她的梦想,她的梦想与眼前人重叠。

她爱着他。

齐礼看着她,他的目光沉的发暗,沉的像是黑暗下的海面,看似平静,下面盛着波涛汹涌。

“我耽误了你父母的仕途,我拖累了你,我害了很多人——”

焦棠的声音淹没在齐礼炽热的吻中,他修长的手指托着她的后颈,汹涌地吻着她。吻到焦棠眼睛湿润,他才松开,他揉了把焦棠的后颈,手落下去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我也爱你,什么都别想,走,上台,我们去演出。”

“等一下。”焦棠声音发哑,她盯着齐礼,感觉到缺氧,空中的氧气稀薄。她嘴唇发麻,她仰着白皙的下巴,“我发个微博。”

“你不想发,不必发。”焦棠有她的骄傲,她有她的清高,她有她的不能提。焦棠说她拥护齐礼的骄傲,齐礼也同样拥护她的骄傲,“这些事,我会彻底解决,不会再发生了。”

“一分钟。”焦棠松开了齐礼的手,“总要有个交代,无论是谁。”

焦棠到底还是发了微博,她放了两张图,一张是唐明月的死亡证明,一张是她的死亡赔偿金。

她配文。

“我只有一个母亲,我的母亲叫唐明月,是个不出名的音乐人。我出生不到半岁,我的父亲因为出轨跟我们分开了。我从记事起身边只有一个她,她是爸爸也是妈妈。2011年7月,她车祸永远离开了我。我的生理学父亲不知道是迫于法律压力还是惦记我妈的死亡赔偿金,把我接到了他家,我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二零一七年,他们夫妻把我送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我在那里遭遇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绝望的时光。我也是在那时候遇到了夏天乐队,遇到了礼哥和宇哥,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他们带我走上了音乐这条路。

因为他们,我有了第二个家。

我这一生有过很多不幸,我的少年时期非常糟糕,可我到底还是幸运的。我遇到他们,我遇到了音乐,我遇到了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光。

我从不后悔走上这条路。

对于当年离开,我很抱歉,没有一个大大方方的离场。当时年纪太小,匆匆忙忙地从小孩变成了大人。路走的很仓促,很多事都在偏离航线,越走越偏,我害怕会在这条路上迷失,我选择了彻底离开。

如今我长大了,我有勇气面对所有事。

我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个世界,我接受了过去的一切。

对于参加《乘风》,有少年的遗憾,也想要一个圆满。

夏天乐队是永远的乌托邦,是信仰。

我们都期盼着纯粹的信仰在舞台上完成一次完美的绽放,所以我们都来了。

以上,是我的全部。

我接受全部审判,可我不接受污蔑。我跟那对母女唯一的关系是她们曾经破坏过我母亲的家庭,如果要对簿公堂,我欢迎。逝者已逝,虽再聊这些没有意义,可我不想让我的余生与灰暗捆绑,我也想奔向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