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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余生低头看着遗产协议。

郑裕:“如果他待你还是与从前一般,行,我接受你俩,好好过日子,也不失为一条路;如果他再有二心,你心里想必清楚得很……”

“不用说。”郑余生答道:“我知道了。”

郑余生看完了协议,再看郑裕一眼。

郑裕摊手,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也是他对儿子的表态,父爱如山,这是他极致的包容,换了别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做到。

连儿子是个同性恋都接受了,这还不算爱?

“明天我要出国一趟。”郑裕轻描淡写地说:“一周后回来,管好你的部门,别总是不在家。 也别轻易朝刘禹勋动手,我留他还有点用。”

郑余生没有再说,拇指稍揉了两下眼睛,转身离开。

“听到没有?!”郑裕大声道。

“听到了。”郑余生答道。

郑裕又冷笑一声,说:“回去想清楚,赵星卓是不是真的少了你不行,也要想想清楚,这个家对你来说,算是什么。 谁会无条件地接受你。 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昏头转向的,连自己家人也不要了。”

郑余生关上了门。

郑裕松了口气,坐在转椅上,决定给他的智囊团集体加薪,这是幕僚商量良久后出的主意,针对郑余生的性格——自然也包括了那份遗产分配合同。

从郑裕眼中看去,他的儿子是吃这一套的,正好也给他思考的空间。 他打赌这两姐弟初时还能若无其事,保持与先前一致,随着时间过去,年轻人总有刺激消退,厌倦的时刻,未来的路还很长,就像他第一眼看上彭清简时,也觉得余生非她不可,没有她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如是,他们的孩子才起名作“余生”。

而将这份爱消磨殆尽只要短短数年,与它爆发的速度一般短暂,一切从空寂里诞生,也将重归于虚无。

郑余生揣着协议下楼,赵星卓正在弹奏那首熟悉的K265,他们对视一眼。

那一刻,赵星卓忽然觉得郑余生的眼神有点陌生,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这场谈话里,郑裕多半扳回了少许局面,令郑余生的内心发生了不小的动摇。

“走吧。”郑余生说。

“回哪儿?”赵星卓问。

“今天晚上我想回白楼。”郑余生问:“可以吗?”

赵星卓点了头,郑余生既然决定回白楼,也就意味着郑裕不会再朝他们动手了。

是夜,郑余生骑上他的摩托车,带着赵星卓穿过流金江大桥,风驰电掣地驰进灯火闪烁的夜,再驰出,前往路灯照耀下的大道,回到象峡下黑暗里的白楼中,就像短暂的一个梦境。

这还是赵星卓第一次被郑余生的摩托车载着,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赵星卓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什么都没说,两人都戴着头盔,耳畔的风呼呼地灌进来。

是夜十点,郑余生摘下头盔,与赵星卓牵着手,进了白楼。

“那是什么?”赵星卓看见了郑余生折起来的协议。

郑余生把协议递给赵星卓,意思你看吗?

赵星卓摇摇头,没有碰它,郑余生今天从虞氏公馆回来后,话就出奇地少,洗过澡后躺在床上,也没有与赵星卓抱在一起,就这么躺下睡了。

深夜,郑裕仍抽空看了眼白楼的监控——他要看反馈,要确认自己的话,在儿子那里起到了作用。

监控下,郑余生睁着双眼,望向天花板,赵星卓已经睡着了。

这个结果让郑裕非常的满意。

清晨,

“起床了,老婆。”郑余生在赵星卓耳畔小声说。

赵星卓睡眼惺忪,说:“叫老公!你怎么活得像个程式啊,不能熬夜也就算了,还能这么早起?”

郑余生自顾自去洗漱,片刻后,赵星卓也进来了,开始洗澡。

郑余生:“?”

“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赵星卓说。

“以前你不情愿当着我的面裸体的。”郑余生答道。

“习惯了。”赵星卓往身上抹沐浴乳,说:“早就被你看光了。”

郑余生刷过牙,也进去一起洗,在赵星卓身上摸来摸去,赵星卓晨起本来就有BUFF,被他摸得受不了,也开始摸他。

郑余生:“你别想着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赵星卓把他顶在浴室的瓷砖墙上,与他接吻,说:“我也有生理需求……”

赵星卓主动吻上来时,郑余生突然就静了,赵星卓已经放下了心理防御,凑上去与他接吻,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但今天早上,郑余生似乎很平静,哪怕两人都硬着,唇分时,赵星卓发现郑余生正看着他的双眼。

赵星卓:“?”

郑余生笑了起来,答道:“没什么。”

赵星卓用手握着郑余生身下,问:“我帮你?”

“不。”郑余生破天荒的第一次拒绝了赵星卓。

赵星卓简直以为郑余生性向扭转了,不认识般地看着他。

“我听到了什么?”赵星卓说:“你不是都精虫上脑的吗?”

“你才精虫上脑!”郑余生只觉好笑,说:“今天还要去学校。”

夏天来了,赵星卓与郑余生都穿得很清凉,赵星卓篮球背心,短裤,球鞋,郑余生则是短袖衬衣与黑短裤,在车上时,赵星卓看了眼郑余生的手机:上面是航班的路线图,飞到太平洋上空,想必是郑裕的航班已经启程了。

郑余生与赵星卓交换了个眼色,两人抵达学校,来到那个秘密的小房间内。

“你紧张吗?”赵星卓问。

郑余生答道:“有一点。”

赵星卓没有安慰他,郑余生本以为他会接着说点什么,只见他在电脑上忙碌。

“你在做什么?”郑余生说。

“整理照片。”赵星卓说:“咱们俩的。”

郑余生:“现在是做这个的时候?”

赵星卓:“否则呢?陪着你一起紧张吗?我姐说回来以后,我们得有个婚礼,我剪点影片婚礼上播。”

郑余生过来坐下,搭着赵星卓的肩膀,与他一起看照片。

“咱们相处的时间很短。”郑余生说。

“不短了。”赵星卓说:“比我爸和我妈相处的时间还长。”

郑余生:“……”

赵星卓自嘲道:“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相处了一周,就有了我;后来我妈去法国玩,与他又见了一面。”

“你觉得他们爱对方吗?”郑余生问。

“我妈很少说起他。”赵星卓也不太确定,只能这么回答郑余生。

郑余生看着赵星卓整理照片,注意到今天赵星卓戴了六分仪戒指,问:“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赵星卓正在一幅一幅地看郑余生的照片,他们在巴黎时,赵星卓当摄影师给他拍下了不少瞬间。

“这张很不错。”赵星卓看着其中一张,上面是郑余生站在冰淇淋车前买东西,赵星卓远远给他的一张抓拍,那个瞬间里郑余生不知道在想什么,注视着手中的饮料。

“你还没回答我爱情是什么。”郑余生说。

“你觉得我会认为爱情是什么?”赵星卓说:“一刹那的欢愉?或者享受?从哲学意义来说,爱情是先验的。 它对每个人来说,都独立于经验……”

郑余生:“说点工程师能听懂的,别扯哲学。”

“我觉得…… 嗯,对我来说,爱情是种期待吧。”赵星卓说:“有时我总觉得,在过往所谓的恋爱里,我都不曾抱有任何的期待。”

郑余生想问那你对我有期待吗?但这个问题,他没有问出口。

“我可以亲你吗?”至少在当下,郑余生充满了期待。

赵星卓的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向郑余生,有点茫然,点了下头。

于是他们再次开始接吻,但郑余生感觉到赵星卓确实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也许因为他们在一起的相处里只有对方,也许因为他确实正在努力地设法爱上自己。

“所以你的期待是什么?”郑余生说。

赵星卓说:“一个真正与我互相理解,彼此包容;无论人生漫长还是短暂,都愿意在一起,不会离开对方的人。”

郑余生:“你没听懂我说的。”

赵星卓笑了起来,答道:“你也没听懂我说的。”

他又自顾自地看着电脑屏幕,郑余生说:“你知道我的期待是什么吗?”

赵星卓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电脑屏幕被郑余生伸手合上。

赵星卓看着他的双眼,接着,郑余生一手撑在床上,把他按在身下,在他耳畔小声说:“我想和你做爱,赵星卓,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期待。”

赵星卓现在心情很矛盾,但早上被郑余生这么撩拨,多少也有点心痒。

“我们来69?”赵星卓灵机一动,提议道:“锁门了?”

“锁上了,我要和你做爱。”郑余生说:“我不想再重复说这话了,快脱衣服。 你今天很性感。”

郑余生在赵星卓脖颈上,耳畔不停地亲,又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赵星卓听着外头的动静,毕竟这里与实验室只有一墙之隔,但俩人今天的衣着,总让赵星卓仿佛回到了校园里,那些青涩又美好,简单的校园时光,亦催动了他的欲望。

郑余生扒赵星卓的裤子,亲吻他翘起的小兄弟,赵星卓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帮郑余生解开衬衣扣子,两人很快就脱得全身赤裸。

郑余生伏身上来,赵星卓说:“等等…… 你要做什么?”

赵星卓心中顿时警报大作,他以为郑余生只是想蹭,但郑余生居然是意图想进入他。

“不行不行……”赵星卓道:“你要插我?”

郑余生:“小声点,外头就是实验室。”

“喂不能这样!”赵星卓说:“太变态了,而且你这样进来,没有润滑…… 你是不是想现在杀了我?”

“我带了。”

“你在哪儿准备的这东西!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郑余生松开赵星卓,看着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