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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衍圣公,乃是圣人嫡长子孙的世袭封号,从前赵开始,一直沿袭至今。

当代衍圣公,名叫孔修德,

不过李轩口里说着失敬,却一点敬意都没有。

他前世的时候,在一个叫做某点的网站,好歹看过几本意淫网文。知道曲阜孔家‘七十二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的名号。

最让李轩无法接受的是,民国年间末代“衍圣公”孔德成写的首诗,“江川珠泗源流合,况是同州岂异人”,鼓吹“中日同文同种”。然后孔德成的堂叔孔令煜,还发电文恭贺汪精卫“还都三周年”。

而在这个世界,据李轩所知,这山东的曲阜孔家一样是劣迹斑斑,甚至更有甚之。

这样一个世族,哪怕是圣人之后,也不值得李轩尊重。

那衍圣公孔修德的脸色,明显浮上了一层青气:“理学乃我儒家一脉,老夫身为圣人之后,如何就管不得?”

他踏前一步,一股恢弘浩气自身周冲卷而起,在‘轰’的一声中,使屋顶与周围的墙壁家具,都化为齑粉。

此时周围百丈方圆之地的所有人等,都同时感受到这凭空而生的强横念压。

“日前就有老爷发信于我,说到这一代的理学护法,竟是一个年纪不足二十,不学无术的黄口小儿,并为此深深忧虑,担忧我儒家气运因此衰落。”

孔修德说话的同时手捋胡须,气质儒雅出尘,浩气凛然:“老夫今日入京,就是欲观一观你这位靖安伯的成色。如今看来,确是目无尊长,狂妄不羁。

老夫不知虞子与那些理学先贤,为何会选你这样的竖子做理学护法,也不愿置评。然则以你如今的能为,如今的性情,却是万万担不起理学护法的重任!”

此时孔修德的眸子中,竟滋生出赤红光泽,注目着李轩:“你若还有半点尊师重道之心,就速速把那文山印交出来,由老夫代为保管。他日待你的人品学识,都能担得起理学护法一职,再从老夫这里将文山印取回不迟。”

他原本是欲借李轩与孙继宗侍妾通奸一事,直接名正言顺的将那文山印取到手。

可惜这位国舅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孙继宗的谋划在孔修德看来,成则更好,败了也无所谓。

读书人都有唇刀舌剑,以‘衍圣公’的身份名位,他一样能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以言辞取得‘大义’,甚至逼迫李轩就范,将文山印强‘借’到手,结果也是一样。

李轩承受着孔修德的浩气重压,心内暗暗凛然。他不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出于什么缘由要与他为敌,可此人的恶意,还有对文山印的觊觎,都让他心内警惕万分。

可李轩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他‘哗’的一声,将那正气歌折扇再次打开,放在胸前摇动:“本人还是那句,衍圣公未免管得太多。理学护法的传承,何时轮到需要衍圣公许可了?

虞子与理学先贤将文山印交托于我,是寄望我能维护理学道统。丢失文山印,则是失其道,有负于虞子所托。”

他冷冷的看着孔修德:“衍圣公要拿这文山印容易,取得虞子的许可之后,再向本人讨要不迟。”

孔修德半点都不觉意外,他一声寒笑:“果然是不知法纪,目无尊长之人!看来这是要逼老夫动手了?”

此时立在不远处的那位北京国子监祭酒,却有些看不下去:“衍圣公大人,情理而言,理学护法的传承,确实与衍圣公无涉。”

“住口!”

孔修德回头怒瞪着这位祭酒:“吾乃圣人嫡脉,儒门领袖,如何就管不得?祭酒大人你助这人,是何居心?是要自绝于我儒家门墙?”

此时他浩气再次轰然勃发,气势更胜之前十倍。一股赤红色的气柱,横亘于天地之间,遥空压迫着李轩。

而在场的众多国子监生,都是一阵轰然哗响。

“浩气长存?赤血丹心?”

‘浩气长存’是指孔修德的修为,已经到了第四门,十一重楼的境界,浩气可以长存不灭。

‘赤血丹心’则是指孔修德的浩气精纯,足以与武道的‘魄’境相当。

“不愧是这一代的衍圣公。”

“好强的气势,不过这却有些以大欺小了。”

“可我觉的,衍圣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代的护法,过于年轻了,且不通儒学。”

那国子监祭酒被孔修德训斥之后,却是面色青紫。可在略作寻思之后,他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一言不发。

李轩却不为所动。依旧从容不迫的摇着折扇,他的文山印,则在袖中现出了一层荧光。

“衍圣公这是欲以力欺人,可这种程度的浩气,却难使李某心服。”

在当世诸多法门当中,李轩最不惧的就是儒门浩气。以这位衍圣公的修为,李轩哪怕不借助任何外力,也能勉力与之对抗。

毕竟只以精纯而言,当世除于少保之外的寥寥几人之外,儒门中无人能出其之右。

可此时那孔修德,又冷冷一笑。然后下一瞬,无数的浩气从周围众多国子监生的身上冲起,竟被孔修德强行抽取了过去,凝聚成了一股磅礴气柱,浩意辉煌。

这一刻李轩身临的压力,瞬间激增无数倍,周围的地面也在顷刻间下沉数尺,一身骨骼,都在‘咔嚓嚓’的作响。

“昔日你败李遮天,乃是借南京国子监众多监生之力。而今老夫便也让你领教一次,李遮天当初的滋味。”

孔修德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他冷眼看着李轩:“竖子,还不给我跪下!”

此时的李轩只觉五内俱焚,体内气血翻江倒海。臂甲饕餮已经在全力运转,抽吸那临身的浩气,经匣内的《正气歌》正本也开始闪现金色的字迹,可这仅仅只能为他化解抵御其中十分之二三。

那临身的磅礴压力,使得他体内大量的毛细血管破裂,一身骨骼也有寸寸碎裂之势。

李轩绝不愿向孔修德下跪,他本能就欲一咬舌尖,催动自己的命元抗衡。

可就在此时,李轩却又心神微动,蓦然想起了一首诗,一股存于他心念中的刀意。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一刻,在国子监碑林中,依旧在停留于此参研‘竹意碑’的数十儒生,都神色无比惊奇的,望着眼前石碑之内冲起的滔天刀芒。

这一刻,国子监西院的众儒生,则错愕的望着那天空中飘落的片片竹叶,还有李轩身后凝聚出的那颗紫竹。

以国子监祭酒为首的几位大儒,这刻都是瞳孔收缩。

“这是,紫气东来?”

“刀意法相!”

“紫气盈然,气刀合一?这位护法大人,当真了得。”

此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震撼失神的,看着李轩在那衍圣公的浩气轰碾之下,从容自若的负手屹立。

他手按着碧血雷雀刀,看着已经走到十步之内的孔修德,眸光依旧毫不相让,更有一股刀意将孔修德遥锁。

“我已经体会到了,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