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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曹府,梧桐苑。

曹颙披散着头发。 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这个哪里在嘀咕?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是十月二十打济南府出发地,今天午后方到京城。 当初刚上路之时,原想进京后立时奔到塞什图家,将那小子先揍上一顿,随后再说道其他的;在路上这几日,反而思虑地多些。 先要核实事情的真伪。 也不能莫名其妙就去收拾塞什图;另外就是要晓得妹妹地心思,到底在觉罗家过得如何。

想到这些,他甚是后悔。 如同父母那边一样,生病了怕儿女担心,家书里只报还好;萍儿这边,怕也是报喜不报忧。 成亲这两年,还不晓得受了多少委屈?

已经打发人去觉罗府那边,寻曹家过去的那两房陪房探问究竟去。 他自己则回梧桐苑,洗了个澡,换了身上的脏衣服。

梧桐苑正房,摆设物件早已收起入库,又因长时间不住人,显得有些阴冷。 虽然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炭盆,但是曹颙还是觉得有些暖和不过来。

这边只留喜雨、喜雪两个大丫鬟带着两个小丫鬟看院子,对于曹颙的突然回京很是意外。 里里外外的。 便有些张罗不开。 送水慢了,寻不到上房的梳子。 等等。

曹颙正思量着如何解决萍儿之事,自己出口恶气不算什么,关键是要萍儿日子过得美满。 若是觉罗家的日子过得不爽快,不过了就是,大不了再给她找个好人家。

曹颙心里终是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封建礼教发展到极致,没有几个男地不是大男子主义。 想要为萍儿再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却是不易。 不过,也不能因此委委屈屈地过一辈子,大不了就让把萍儿接回来,让她坐产招夫。

即便如此,也不能便宜塞什图,正黄旗护军副参领这个缺,若不是他托平郡王讷尔苏出面打了招呼,哪里会落到塞什图身上?

喜雨与喜雪两个,见曹颙披着头发坐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谁上前侍候他梳头。

想着畅春园时遇到的那个圆脸护卫,热心地给自己领路,曹颙的心里一阵烦躁,立时站起身来,对喜雨、喜雪两个吩咐道:“去二门问问,曹忠家的回来没有!”

因要顾及到曹颐脸面,不好大肆声张,曹颙便让曹忠家的去觉罗府走一遭。

喜雨与喜雪两个俯了俯身,应声要下去问话。 曹颙皱起眉来,摆了摆手,道:“算了,我直接过去前院吧!”说着,便要往外走。

“额驸,头发!”喜雨小声提醒道。

曹颙听了,伸手往脖子后一摸,方晓得头发还没梳。 他只得止了步,让喜雪上前给编辫子。

辫子刚编好,便有小丫头来回话,曹忠家的求见大爷,在院子里候着。

曹忠家的娘家侄女,正好是曹颐陪房地媳妇子。 这番特意过去寻她问话,开始还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后来才道,是姑娘早发下话,不许他们做下人的往娘家那头瞎传话。

塞什图收了个通房是真,曹颐去年腊月小产亦是真,还有个消息,那就是觉罗府那边最近这大半个月正在为塞什图寻二房。

曹颙越听心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悔恨不已。 这门亲事,纵然是觉罗家主动,但若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也不会这般就应承下来。 可是他却是认错了人,瞎了眼,让自己的妹子受了这般委屈。

曹忠家的见曹颙恼了,原想要劝两句,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觉罗家虽然是红带子,但是竟然敢这般怠慢曹府出去的姑奶奶,就是她们做下人地也跟着不忿。

这次随曹颙进京的,除了魏黑、小满,还有张义、赵同两个。 张义与赵同并不知曹颙进京的内情,只当大爷是回京公干的。

魏黑却是在道台府时隐隐听过风声,因关系到曹颐,知道是曹颙最惦念的,便让香草仔细问过,所以知道原委。 小满向来跟在曹颙身边,因此也晓得些个缘故,对三姑爷在心里也骂了好几遭。

曹颙忍着怒气到前院时,张义与赵同两个都回家看各自的父母家人去了。 他们两个是这边府上的家生子,父母都是曹家的老人。

听说曹颙要去觉罗府,魏黑与小满两个心里有数,小满道:“爷,早就该去了!不过是瞧着老爷在南边,大爷也不在京里,娘家这边没人为姑娘做主,他们方敢这般欺负人!小的这就去招呼人,将咱们府这些人也拉过去让他们瞧瞧,省得还真当咱们府是软柿子!”说着,便要去喊人。

魏黑到底看事长远些,晓得这事情闹大了,曹颐那边实在难做人,便一把拉住小满,说道:“咋呼什么?且听公子的!”

曹颙正是怒火中烧,根本就没听进去小满地话,已经大踏步往马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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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华门外,觉罗府。

塞什图用了晚饭,到前院陪母亲说了会话,便听门房来报,道是平郡王府使人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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