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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儿。 却是叫她们这些做奴婢地为难。

就算是实话实说,要是婆媳真有了什么嫌隙,说不定火气就要撒到她们身上,怨不得紫兰为难。

稍加思索,绿菊道:“闹出这样的大事儿,瞒是瞒不住的,该回还得回。 只是含糊些,说到这个意思就行。 其中细节都省了。 左右太太晓得了,也要寻三爷、三奶奶相问的,让主子们自己去说理就是,咱们少跟着掺合这个,省得担了干系。 ”

紫兰听了,连连点头。 道:“还是你机灵,我都在外头打转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来。 嗯,就按你说的办。 ”

说话间,两人又回到上房。

刚好兆佳氏吃了几口烟,觉得有些口干,要水喝。 绿菊给紫兰递个眼神,让她端水送上前去。

兆佳氏接过茶盏,吃了两口,随口吩咐道:“吩咐厨房那边摆饭。 也不晓得那只野鸭子炖得如何了。 ”

“是。 太太,奴婢这就使人传话!”紫兰回道。

兆佳氏原还当是绿菊。 听是紫兰地声音,抬起头来,道:“你回来了,三奶奶那边如何?可说了下晌饭想吃什么?早上叫厨房炖的红枣鸡汤使人送过去么?”

紫兰将茶盏送回到地上地八仙桌上,面上带着几分犹豫,道:“太太,三爷往书房去了!”

“书房?”兆佳氏听了,有些不解,道:“这叫什么话,好好的新郎倌不在新房,怎么跑书房去了?

紫兰低眉顺眼道:“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听说三爷吩咐人往书房送了炭盆,说是要读书。 ”

兆佳氏哭笑不得,道:“这傻小子,就算着急看书,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这冷落了新娘子,可怎生是好?”说到这里,摇了摇头,道:“使人将他给我喊来。 还得让老娘操心这个,这个傻蛋儿子。 ”说到最后,却是自言自语。

紫兰应声出去吩咐人去了,绿菊近前看了看兆佳氏地烟,见吃得差不多了,问道:“太太还要再吃一锅么?”

兆佳氏将烟袋锅子送到绿菊手中,道:“不吃了,收了吧,再吃一会儿吃不下饭去。 ”

*

东府,前院,书房。

在西府,送走了亲家客人,带着两个弟弟回到这边,曹颂便听管家地说起,曹硕到书房来了。

曹颂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打发两个小的回去,自己往书房去。

曹硕拿着本《论语》,坐在书桌前愣神,连曹颂进来,也是浑然未觉。

曹颂看到书房暖阁里摆着大红铺盖,走上前去,看清楚是龙凤被褥,不禁皱眉,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硕这才醒过神,站起身来。

瞧着哥哥站在暖阁前看着自己个儿地行李铺盖,他地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毕竟,新婚次日,便被媳妇儿赶出来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支吾什么,问你话呢?”曹颂等得不耐烦,道:“总不是叫你媳妇儿给撵出来了吧?”

曹硕满脸羞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缓缓地点了点头。

曹颂见果是如此,想起自己那位表妹兼弟媳的脾气,对弟弟也生出几分同情。

不过,他口中却尽是责怪之意,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叫你出来,你便出来?七尺高地汉子,还能叫个小娘们给辖制了?既是做人家媳妇,哪里还能跟当姑娘似的,任性妄为?你可不能惯你媳妇儿这个毛病?”

曹硕听了,小声回道:“她不是身子不好么?舅舅、舅母之前也同弟弟说过几遭,叫弟弟让着她些……”

“就算要让。 也没有这么让的道理,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就是母亲那里。 也有你受的。 再说,这两口子刚结婚,就分房也不吉利……”曹颂皱眉道。

兄弟俩儿正说这话,就听到门外有人道:“三爷在么?太太请三爷过去说话。 ”

来传话地,是兆佳氏房里的小丫鬟,名字叫纽扣。

曹硕听了,看了哥哥一样。 目光中露出几分祈求之色,道:“哥,我……”

“行了,走吧,我同你一块儿过母亲那边去。 ”曹颂想起弟弟的亲事,也有自己推波助澜在里头,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早就晓得如慧是个爆炭脾气,不是好相与地。 自己为了迎娶静惠,还怂恿母亲将如慧说给弟弟。 如今看来,自己这般自私,实是不配做兄长。

要是弟弟同如慧小两口能和和美美还好些,要不然话的,这岂不是自己造下地孽?

曹硕随着哥哥往内院去。 也是觉得头皮发麻。 添香地事儿,原还想过些日子再禀告母亲,看来今儿要是究起来,未必能瞒得下。

兄弟两个,沉着脸,心思各异地进了内院正房。

兆佳氏抽了一袋烟,已经平复了心气,问曹项与曹頫两个来喝会亲酒的都是什么人,席面热闹不热闹什么的。

曹项与曹頫垂手答了,却是有的清楚。 有的没留意。

等明天次子与侄女“回门”。 这边就能拆喜棚,喜事这就算都办完了。

想着这二十来天。 数不清的客人,还有源源不断地贺礼,兆佳氏有些意犹未尽。

她看了两个小的一眼,一个转年十五,一个转年十四,再过两年,也是将说喜事的年纪。

要是再说上两门妥当的亲事,那她可就念阿弥陀佛了。

说话间,见曹颂与曹硕进来,兆佳氏故意板了脸,皱眉对曹硕道:“都这大人了,还要事事提点你不成?就算着急读书,也不在这丁点儿功夫。 还不快回新房好生陪着你媳妇儿。 明天要‘回门’呢,委屈了新娘子,仔细你舅舅不给你酒吃。 ”

曹硕见母亲只提让自己回新房,只字不提别地,脑子一时有些转不开,面上不禁露出迷惘之色。

就算是再偏疼侄女,也不敢纵然她如此吧?怎么一句责怪那边地话也没有?还是因自己收添香在前,母亲为了安抚那边,才吩咐自己退让的?

兆佳氏见曹硕如此,笑骂道:“还愣着做什么?真还读成了书呆子不成?我是盼着你好生念书,往后光耀门楣,却也盼着你们早点给我添个大胖孙子。 ”

曹硕红着脸,低着头不言语。

大过年地,曹颂也不愿家里闹出笑话。

况且正如母亲所说,明天弟弟弟妹还要回门,因此,他便对曹硕道:“既然母亲吩咐,你就收拾收拾书房,还是回自己个儿院子去。 ”说话间,冲曹硕使了使眼色。

曹硕应声,从兆佳氏屋子退出去,在院子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书房整理行李去了。

少一时,曹硕抱着行李到西跨院。

西跨院上房里,如慧哭累了,重新洗了脸,正在外间歪着。 陶嬷嬷坐在炕边地小杌子劝了半晌,劝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姑娘说出软话。

想着明天的“回门”,陶嬷嬷叹了口气,道:“姑娘,就算不为了自己个儿的将来筹划,也要想想明儿,要是老爷太太晓得姑娘、姑爷刚成亲就闹口角,还不知要怎生惦记。 为了筹备姑娘的亲事,太太的头发都白了不老少,姑娘就忍心还让太太操心?”

如慧发了一通火,已经去了不少心气。

听到提到自己个儿的父母,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道:“嬷嬷,明儿额娘要是问起,咱们别说这样没用地还不行么?”

陶嬷嬷皱眉道:“好姑娘,太太是过来人,姑娘与姑爷好不好,太太还瞧不出来么?何需要问老奴?”

如慧闻言,坐直了身子,面上带着几分不安,使劲地攥了手中的帕子,小声嘀咕道:“嬷嬷,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我去请了他回来?”

“姑娘终是晓得不妥当了!”陶嬷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姑娘,往后别这样,总要给姑爷留点脸面与余地才好。 小两口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膈肌两句也没什么。 老奴舍了这张老脸,过去请姑爷回来。 ”说着,便站起身来。

如慧拉不下脸,想到厢房里住着的添香,心里也堵得慌,侧过身子,道:“嬷嬷别去,倒显得咱们理亏似的,明明是他小小年纪,私德不检点。 ”

陶嬷嬷听着如慧说话的口气居高临下,劝道:“姑娘,虽说您同姑爷是嫡亲的表姊弟,毕竟如今做了夫妻,姑娘说话还要绵和一些才好。 ”

虽说晓得陶嬷嬷是好心,但是听了半晌的唠叨,如慧也有些耳朵生茧。 她往炕上一躺,用袖子蒙了眼睛,道:“我就是这幅模样了,他家又不是不晓得!要是嫌我说话硬,厢房不是还那绵和的么?”

看着自己姑娘这副不懂事的孩子心性,陶嬷嬷实是悬心。

这要是闹到姑太太跟前儿,也落不下什么好。 只是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姑爷请回来,将明儿“回门”地事儿应对过去,再说别地。

她刚要挑帘子出去,便听到廊下小丫鬟道:“三爷!”

随着说话声,就听到有人进了外屋。

陶嬷嬷脸上露出欢喜来,如慧在炕上,也听到了,将袖子从眼上挪开,看着门口发呆。

进来的,正是曹硕,手中还捧着行李铺盖。

他在外间顿了顿,也不看炕上地如慧,抱着被子,直接进里屋卧房去了。

陶嬷嬷见如慧还躺着不起身,心下着急,疾步走到炕边,小声道:“姑娘,可不能让老奴白唠叨,刚才都说什么来着?为了明儿……”

如慧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复杂,看了陶嬷嬷一眼,起身也随着进里屋去了……

陶嬷嬷还有些不放心,侧耳聆听里屋的动静,生怕这小两口一言不合,再起什么口角。

谢天谢地,除了铺床的簌簌声,并没有其他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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