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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东府,西跨院。

静惠听了藏香、隐香两个的讲述,眉头越来越紧。

藏香在曹硕身边侍候久的,怕静惠误会了他,忙道:“二奶奶,这几件东西,都是三爷大婚时收的礼,并不是奶奶的陪嫁之物。 这……会不会是三爷……换了银子,去贴补添香去了,毕竟她是双身子,也要好生养着……”

静惠点了点头,看了看她们两个,道:“这事先别张扬,晚上三爷回来,你们就说我已经晓得了这个事儿。 他若是没有银子使的话,我那边还有些体己……”

话虽这样说着,但是静惠的心里却是忧心得紧。

她上次使人送添香去庄子时,就交代过那边的人,要是曹硕过去,要给这边回信。 要是次数不多,她也好能帮着瞒瞒;要是次数多了,也好能规劝一二。

曹硕并没有去看添香啊,那这些东西都哪里去了……

*

今天是四月二十日,大朝会。

畅春园箭厅里,人头涌动,三三两两的朝臣窃窃私语。 不时传来咳嗽声,伴随其中,让人觉得分外压抑。

曹颙站在队列,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老实得紧。

虽说困乏得不行,眼皮子直打架,曹顒却只能硬撑着。 毕竟这里是朝会之地,他也不敢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睡过去。

否则的话。 “藐视君威”、“御前失仪”地罪名下来,可是叫人吃不了兜着走。

昨晚折腾到半夜,实在是自做孽。

今早过了三更天,曹颙就打着哈欠,早早地起了。

因睡得功夫短,加上宿醉的缘故,他觉得太阳穴生疼生疼的。 一直用手来使劲地揉啊揉。

初瑜则是带了几分愧疚之色,昨晚想着心事。 竟忘了今儿是朝会之期。

侍候完曹颙换了朝服,初瑜抬头看看座钟,已经到了丑初(凌晨一点),没有功夫吃早饭了。

她包了两包点心,让曹颙在路上垫巴垫巴。

曹颙哪里有食欲,只是觉得口渴,连引了好几盏茶。 才算是缓过来些。

曹颙正难受,实不想吃东西。 便让初瑜天亮后叫厨房那边熬点小米粥,拌几个小咸菜,中午送到衙门去。

现下,他却是后悔了。

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嘴巴里也干得不行。

又渴又饿又乏,就是他此时的写照。

浑身都觉得没劲,要不难受有多难受。 虽说有宿醉的缘故。 但是更多是饿得。 要是早间听了初瑜的,带些点心路上垫吧,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越是饿,这想得就都是吃地。

如今,他最惦记的就是油条豆腐脑。 说起来,他鲜少在外头用早点。 也不晓得是怀念上辈子,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只觉得想得不行不行地。

一碗雪白的豆腐脑,浇上一调羹油泼辣子,就着一跟油条,这是再好不过的早点。

一会儿散朝回城,定要找个地方喝上一碗,曹颙阖眼思量着,已经是拿定了主意。

在外头先吃一碗,晚上回家。 让厨房那边也做上一次豆腐脑。 明早给孩子们尝尝。

因他的要求,府里的几个孩子多数都喝牛奶。 只有双胞胎中的老2左成身子弱。 喝了牛奶拉肚子,没有喝。

牛奶喝不了,豆浆也行啊。

曹顒想起这个,不禁有些内疚,自己好像对家里关注得太少了。

自打父母进京,他心里也当是解脱了,很少问起家里的事。 仔细想想,实在太不应该。

很久没给妞妞讲故事了,早先就惦记着给几个皮猴子修建个游乐场,至今还没有着落。

再想想初瑜,既要照顾孩子们,又要招抚母亲,下巴已经熬尖了。

自己是不是最近太“敬业”了,疏忽了家里?

不止如此,先生已经去了西山两次,自己原说要相陪地,也是失言。

小和尚智然,心魔不晓得化解得如何,这已经是个把月不见。

待听到远远地传来响鞭声,曹颙直了直身板,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早朝,从礼部的折子开始,并没有一开始就提及西北的战事。

礼部教习进士,已满三年的,考试其优者,月底前就能选官,遇缺补用。 考试不合格的,则另回原籍候补。

予故原任吏部尚书徐潮祭葬如例,另外授一甲进士徐陶璋为翰林院修撰,缪曰藻、傅王露为翰林院编修……

大事小情的,管礼部的差事,就报禀了一阵子。

不少人盯着礼部尚书赫硕咨地后脑勺发狠,心里腹诽不已,这就是话涝。

难不成不晓得大家伙心里都惦记着西北战事,还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啰嗦……

足足有两刻钟,礼部的事情才算是处理完。

康熙面沉如水,俯视着厅里的王公百官。 虽说都做恭顺状,但是人心浮动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句古话说得好,“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

如今这可好,武官虽不怕死,文官却没有几个不爱钱的,这天下明面上看是“太平”,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国库,已经被这些“蛀虫”给啃光了。

堂堂地帝国,竟连平定疥癣之乱的银子都没有,让他这个做帝王的情何以堪?

这还是私下从内库挪出了一部分银子,才算是能支付几路人马半年地饷银。 这事只有户部尚书与几个大学士知晓。 算是机密。

最近,这请战折子雪花似的飞往御前,康熙见了却只有苦笑。

这些个人中,有几个是奔着“忠君报国”去的,不过是想着捞军功、捞赏银罢了。

待看到躬身列于一边的曹寅,康熙却是不禁微微皱了眉。

就算是身为帝王,说到底仍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对于曹府传来的“喜事”。 康熙也是感触莫名。

心里也欢喜,但是也隐隐地嫉妒。 还有对曹寅的挑剔。

却是越老越不如早先聪敏,在礼部半年多了,也没有什么成就。

他却是忘记了,自己安排曹寅去礼部,本来就是奔着荣养去地。 本就是个轻省衙门,曹寅又是副主官,自然也不好插手政事。

随即。 康熙收了收思绪,毕竟现下还不是能省心地时候。

兵部随即上地折子,却是使得堂上众人都不禁竖起了耳朵。

哈密地战报回来了,据甘肃提督师懿德疏报,三月二十六日,驻防哈密游击潘至善笔帖式常保住等率二百旗兵,同哈密汉王白克额敏击退来犯的两千余策妄阿喇布坦兵,使得贼兵败退二十里外。

虽然听着是打了胜仗。 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当真。

蒙古人最是彪悍,就算是被暂时逼退,但是二十里的距离,快马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瞬息可至。

就算这次攻城未果,还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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