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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到归化,有一千三百余里。 曹颙一行虽说用了两日功夫就到了张家口,但是到了口外后,速度却慢了下来。

张家口到归化九百多里,每隔八十到一百里设一驿站,共有驿站十一处。

先不说中间隔得路程远了,这驿站的规模也与口内无法相比。

这边的驿站,由兵部与理藩院共管,但是使的人驿多是蒙古本地人。 与口内的驿站不同,这边的驿站,主要是为了方便传递军情与运送物资的。

这地方简陋狭小不说,关键是马匹不足,每个驿站不过十几匹马,还不是都能使唤的。 剩下的牲口,就是骆驼。

每个驿站里,都有五、六十匹骆驼。

这边的路况也不好,茫茫无际的草原,只是能就着车轱辘的痕迹看出是道儿罢了。

幸好还不到雨季,要不然,这路上耽搁的时间更长。

曹顒他们因为每次只能在驿站换一半的马匹,就不如在口内那般快,九百多里路,走了八天才到。

这一行到达归化城时,已经是五月初一的下午。

看到归化城墙的那刻,伊都立激动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牙硬撑的,前半拉固然是爱面子的缘故,后边却是有些不敢歇了。

生怕自己歇下后,就再也不想骑马。 他终是咬牙挺到现在。

侍卫们也是带着欢喜,别的不说,到了这里,驻扎着右卫八旗,怎么也能淘换出来路上用地马匹来。

这几天,他们已经被这沿途驿站里的劣马给磨得没脾气了。

如今,真是别无他求。 只求这座骑能痛快些。 要不然每天在马背上熬的时辰更久,实是让人郁闷不已。

伊都立到了目的地。 曹顒等人的行程却是只完成三分之一。

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在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离归化还有将近两千八百余里。

到了归化城,曹顒他们就得了一个消息。

两天前,归化将军费扬固已经带着这边地部分右卫八旗兵与蒙古八旗兵,启程往推河御敌去了。

另外,从将军府这边。 众人还得知四月二十三日,皇上下旨调了黑龙江与喀喇沁往归化集结,作为第三路兵开赴西北。

这已经是摆出了开战的姿态,那曹顒这一行人地目的就显得有些好笑。

侍卫们颇为热血,唏嘘之中,很有为不能在费扬固将军帐前效力的遗憾。

曹顒心里则是有些没底了,不晓得是不是历史有所变动,原本在康熙末年的西北战乱。 给移到这个时候。 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事会不了了之。

这乌尔格,则是外蒙古的地界了,朝廷在那边的影响甚是微弱。

按照规矩,这内蒙古地界地王公算是内藩,外蒙古那边是外藩。 朝廷在内蒙古可以划定牧场。 在外蒙古则鲜少干预地方。

纳兰富森拿了康熙手谕,从将军府调了五十蒙古八旗兵。

从归化到乌尔格,中间偶有驿台,也不像之前那样成规模了。

这一行,七十来人,都是从八旗右卫选的上等骟马,双马双鞍,以供路上换乘之用。

五月的草原,没有初夏的燥热,只有青翠的绿色与无边的花海。

蓝天、白云、绿地。 白色的河流像轻柔的带子。 在天地间撒着银光。

曹顒地心境,也一天天的发生变化。

人居于这世上。 最是渺小,却是偏生以为自己是“万灵之长”,想要掌控这世界。

自己的心里,虽没有存在翻天覆地之心,但是也是想着要费心经营,为家人的安康与自己未来的安逸生活努力。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掌心握无限, 刹那是永恒”,自己好像是太看重结果了,反而忽略了这沿途景致。

浮躁了,世故了,失去了过去的从容。

是因为心里想要求地更多,在意的更多,有些贪心了么?

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的曹顒不由地自省,说了想要陪妻子出游,却是多年未能成行;想着给孩子们提供好的游乐场地,总是找借口一拖再拖;寻思要多多孝敬父母,但是每日里说话的功夫都是有数的。

自己好像是忙忙活活的,又好像在偷懒,就这样日复一日,将日子混了过去。

人生能有多少个日复一日,自己的命运虽说没有按照历史上的,在儿子未出世前就夭折,但是谁又能保佑自己定是个能长命百岁的?

生老病死,自然之道,岂是人心取舍能够更变得了地。

固然不能哀怨,时时战战兢兢地活着;却是不能放任,不去计划未来。

人生于俗世,真是件很麻烦地事儿,要是能像这苍鹰,任意遨游于天空;能像这灰狼,自由奔驰在草原上,那该多么惬意。

待曹顒发现自己的变化时,不由地愕然,难道这是因要前往大喇嘛驻地地缘故,自己也变得有佛心起来?

虽说同这天地自然相比,红尘俗世使人倦怠不堪,但是也只有远离家人千里之外,才越发能体味亲情的可贵。

有的时候,曹顒只觉得自己好笑的紧。

真是矛盾的想法,既在心里因亲情束缚觉得疲惫,又是依恋于这种家人给予的温暖,使得心里不再孤独。

人性。 就是如此自私与虚伪。

这一路上,变化地不只曹顒一个,就是那十名侍卫,也在这一日日的奔驰中,去了京城时鲜衣怒马的傲慢,变得内敛起来。

从最初的抱怨驿站的伙食不好,到现下大家已经能随时射猎黄羊、野兔。 直接剥皮,烤的半生半熟的。 也能浑沦吃个半饱。

别说是黄羊、野兔,就是草原狼,这些侍卫心里见了,也是痒痒地,想要小试身手。

要不是碍于那几十个蒙古兵丁,大家早就动手了。

正如仕云所说,走了这一趟。 别的没学会,剥皮去骨地,算是有了几分手艺。 马上的乘骑功夫,那自然是说也不必说的。

他就是伊都立的族侄,是众侍卫中最年轻之人。

今年不过十六、七,一张嘴码子最是厉害,每逢途中小憩,就听到他“嘚吧”、“嘚吧”的说个不停。 没一刻闲的时候。

小满见了,稀奇得不行,在一次小憩中,忍不住问纳兰富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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