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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曹家东府,后院排房。

看着炕上病得小脸苍白的紫兰,绿菊不由垂泪,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好姐姐,到底要想开些。 ”

紫兰看着绿菊,露出几分无奈,含泪道:“我是什么牌位上的,想开不想开又能如何?不过是个物什。 我比不得你,你还有姥姥、舅舅能倚仗。 我是管家从人伢子手中买来的,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个姓什么。 就算我咽了气,这世上也不过多了个孤魂野鬼罢了……”

“姐姐!”绿菊见她语出不吉,忙用帕子捂了她的嘴:“姐姐切莫胡思乱想,还是好生养病要紧。 养好了病,咱们还在一块当差。 ”

紫兰哆嗦着嘴唇,摇了摇头,道:“妹妹不要哄我,太太的脾气,我也晓得。 我叫二爷撵出来,丢了太太的脸,太太才不会再容我。 ”

绿菊听了,一时无语,过了半晌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道:“还是好生养病吧。 我这里有些银钱,姐姐先用着。 其他的,等姐姐病好了再说。 ”

紫兰看了看荷包,并不出手去接,而是抓了绿菊的胳膊,道:“好妹妹,千万要记得,奴婢就是奴婢,千万别拿自己个儿当人。 ”

绿菊听她说得古怪,不由愕然。

紫兰苦笑道:“太太的脾气,可是能消停的。 二奶奶这里,二爷撵了我。 就没有别人了么?下一次,怕就是要寻个由子,打发妹妹去了。 ”

绿菊听了,脸色发白,摇了摇头,道:“我不去。 ”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窗外有人道:“咦?二奶奶?”

是上房小丫鬟荸荠的声音。 紫兰挣扎着坐起来,绿菊也从座位上起身。

就见门口帘子掀开。 静惠带着春儿走了进来,荸荠跟在后头。

见了绿菊,荸荠小声说道:“姐姐,太太要吃烟呢。 ”

绿菊虽不放心这边,可也没有法子,只好同静惠见过,就带着荸荠回上房了。

看着静惠主仆。 紫兰有些手足无措,忙低着头,道:“奶奶能来看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屋子脏,仔细药味儿熏到奶奶,就是奴婢地罪过了。 ”

静惠坐了下来,摸了摸炕边的药碗。 已经有些凉了,便回头吩咐春儿道:“端下去热热,再吩咐厨房那边熬些好粥来。 ”

春儿应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静惠与紫兰二人。

静惠摸了摸紫兰的被子,道:“这屋子有些潮呢,明儿还是搬回那边院子吧。 与我也能有个伴。 二爷只是同太太置气,倒是连累了姑娘。 ”

紫兰闻言,有些不敢相信,抬起头来看了静惠一眼。

静惠道:“我当早些来看你,前几日身子不舒坦,我也才下地。 还是蜻姨娘同我说,我才晓得你病了。 她是个可怜人,心肠最是好的,往后你们还要好好相处。 ”

紫兰的眼泪已经是止不住,簌簌落下。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静惠掏出帕子。 给紫兰擦拭了,道:“这几年我也瞧了。 姑娘是个柔顺的。 二爷虽有些脾气,不过却不是不讲理的。 日子久了,姑娘就晓得了。 ”

少一时,春儿端了药和粥回来。

静惠看着紫兰用了,又安慰了几句,才带着春儿走了。

回到东院,春儿问出心中所惑,道:“姑娘真是地,好不容易才撵走了,为何还要接回来?”

静惠手里拿着一件针线,也不抬头,回道:“没有她,还有旁人。 瞧着她还好,不是各色的。 又不是那没脸没皮地,要不然也不会病成这样儿。 ”

春儿带着几分好奇:“姑娘,若是没有紫兰姑娘,二太太真会将绿菊打发过来么?绿菊虽说带着笑模样,眼睛骨碌骨碌的,看着就有心眼。 ”

静惠用针尖往鬓角抿了抿,摇了摇头,道:“说不好,谁晓得呢。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语道:“全当是给你积福,总不好看着她这般病死……”

*

热河,淳王府花园,西院上房。

曹颂看着皇历,咧着嘴对兄嫂笑道:“再有七个月就要当爹了,哥,嫂子,你们说这孩子起个啥小名好?”

初瑜听了,不由莞尔,道:“二弟真是急性子,还不晓得是儿是女,就惦记起名字来?”

曹颂笑着看了哥哥一眼,道:“嫂子别笑我,我哥当年在沂州时,不也是在天佑没落地前,就整日念叨名字么?”说到这里,想起一事,从荷包里拿出一对拇指长的桃木小剑来,中间有红线连着,递给初瑜,道:“嫂子,这个是昨日在寺里求的,给天慧拿着玩吧。 ”

“谢谢二弟费心,看着倒是小巧。 ”初瑜接过,笑着说道:“天慧在东屋睡了,今早起来,还嚷着要找叔叔来着。 ”

曹颂听了,带了几分得意,道:“不枉我昨儿当了半日大马,看来明儿得早些过来陪她玩。 ”

“想家了吧?要不然让十六爷寻个由子,打发你先回京?”曹颙稍加思量,开口问道。

曹颂听了,忙摇头,道:“才出来半月,有什么可想的?回去了,弟弟才不放心。 在哥哥这边,多少出些力,心里也踏实些。 ”

见曹颙还要再说,曹颂已经站起身来,摸了摸腰上佩刀,道:“哥,您当弟弟这宫廷侍卫是白当的?手下正经有两下子。 不扰哥哥嫂子了,我去寻兄弟们吃酒去。 ”说着。 笑着出去了。

窗外暮色渐浓,屋子里有些幽暗。

初瑜将桃木小剑放在一边,喜彩等人已经将里屋外屋地灯点好,退了出去。

“额驸,十六叔那边,用不用使人过去瞧瞧,看有什么需要添减地?”初瑜想到安置在东院的十六阿哥。 问道。

曹颙听了,不由失笑。 道:“没看十六爷这早就回去歇了么?咱们还是别扰他,齐敏今儿送来的那四个宫女,你也瞧了,模样都不错。 这会儿,十六爷怕已是歇了。 ”

初瑜听出他话中之意,迟疑了一下,问道:“额驸。 这有些不合规矩。 是不是当规劝规劝十六叔,小心犯了是非口舌?”

曹颙往炕上一躺,道:“你放心吧。 齐敏是宗室,还不晓得这点规矩。 今儿送来这几个,指定不在宫册上了。 你吩咐这边的人,也不必太高看,只当十六爷带来的丫头就是。 ”

初瑜听了,这才放心。

曹颙摩挲着妻子的手腕。 道:“天不早了,咱们也歇吧。 明儿送你同天慧进行宫小住,得有些日子不得亲热。 ”

初瑜听了,露出几分祈求,低声道:“额驸,我还是留在这边吧?”

曹颙摇摇头。 道:“不行。 齐敏这两日使人全城搜捕,想来那些人也扛不了几日。 说不定狗急跳墙,就要来这边闹腾。 你同天慧在这里,我担心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对敌。 ”

初瑜听了,也晓得丈夫所言不假,但到底是舍不得,抓了丈夫的胳膊,苦着一张小脸。

曹颙晚饭是同十六阿哥、曹颂一起吃地,喝了几盅酒。 眼下身上也有些热。

见了妻子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 曹颙不由意动,翻身下地。 将初瑜打横抱起,往里屋去了。

初瑜见丈夫面色潮红,自是晓得他要做什么,忙道:“额驸……天还没黑呢……”

“没黑正好……让我好好看看你……”曹颙已经将初瑜抱到里屋,搁在床上,俯身看着。

初瑜被丈夫地目光盯得浑身滚烫,喃喃道:“额驸……”

曾经略显稚嫩的面庞,已经褪去青涩,只剩下诱人的圆润与隐隐地妩媚。

曹颙在妻子下巴上摸了一把,笑道:“我的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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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子是个小美人啊。 ”

初瑜见丈夫这般打趣自己,娇嗔道:“额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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