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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梧桐苑。

看着眼前的绫罗绸缎,艾达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初瑜指了指那几抬衣裳,笑着说道:“大爷不是帮你们请了诰封了么?妹妹又是要漂洋过海,到外边的地界,也得预备几套这样的衣裳。 时日仓促,要不然就会再多做几套。 ”

“已经……太多了……谢过郡主……”艾达用稍显笨拙的汉话,说道。

初瑜笑着摇摇头,道:“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到这里,指了指旁边的一包旗鞋,道:“妹妹没穿过花盆地,那个一时半会儿的走路也不稳当。 这是船底鞋,既能抬高身量,还比那个稳当,正便宜。 ”

艾达摸着缎面的新鞋,被上面的精美绣花吸引。

初瑜见了,解说道:“这上面绣的是花开富贵,上面是牡丹花,显得喜庆、吉祥。 ”

艾达笑着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初瑜这边,又使人拿了个首饰匣子,当着艾达的面打开了。

里面是成套的金玉首饰,看得艾达眼花缭乱,初瑜道:“这个是你们成亲,大爷同我的随礼,不要嫌粗鄙,拿去做个念想吧。 ”

前头的衣裳还好,艾达还敢收,看到这些金玉首饰,忙摇摇头,道:“不能要,太贵重了。 ”

“东西也不是白送的,妹妹就不要外道。 我家大爷喜欢西洋地物什呢。 妹子同五爷记得回来给稍些那边的物什就好。 明儿就要启程,想来妹妹也有东西要收拾,现下哦就不留妹妹了。 ”初瑜笑着,吩咐人将衣裳与首饰都收拾好,送艾达回去。

待艾达走后,她脸上却收了笑,露出几分感伤之色。 眼圈已经红了。

这时,就见喜彩进来报:“格格。 喜云来了。 ”

初瑜忙低头擦了眼泪,道:“既来了,还不叫她赶紧进来。 ”

喜彩见初瑜如此,也不禁跟着落泪,哽咽道:“格格……”

初瑜脸上挤出几分笑,道:“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去南边。 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快收了金豆子,没得让她见了难受。 ”

少一时,喜云进来。

看到初瑜的那刻,她双膝弯了下去,跪倒在地。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初瑜见了,赶紧起身,想要搀扶喜云起来。

这会儿功夫,喜云已经磕了一个头。 见初瑜来扶自己,哪里肯起来。

她泪流不止,带着哭腔,道:“格格开恩,就容奴婢给格格嗑几个头吧。 往后再给格格磕头,还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

别人不说。 就说喜云、喜彩两个,都是从留头开始就服侍初瑜的。 主仆十几年的情分,纵然不能说是情比骨肉,但是也不同他人。

初瑜这边还能忍着,喜彩在旁边已经低声饮泣起来。

给初瑜叩首完毕,喜云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转向喜彩,郑重道:“往后格格身边,就要多劳烦妹妹侍候了。 ”

喜彩唬得来不及抹眼泪,连忙闪身避开。 口中说道:“姐姐是要折杀我了。 我哪里受得起?”

初瑜红着眼圈,近前将喜云搀扶起来。 道:“只当咱们这辈子都要守在一块儿,实没想到还有分开的日子。 往后不是京里了,要好好地保重身子。 要是待不惯,或是想京城这边,就写信回来,我跟大爷说,使人换你们回来。 ”

喜云看着初瑜的脸,使劲点了点头,含泪,道:“奴婢晓得,格格这边,也要好好调理身子。 自从四月里受伤,格格身子就虚,瞧着也清减许多。 ”

这边依依惜别,前院书房里,曹颙也在同魏信喝临别酒。

明儿天亮,魏信就要启程。 因为在去广州前,他还想要先到江宁同父母儿女作别,所以曹颙使人寻了官船,带他们南下。

想高太君与李鼐南下,出于礼节,曹颙还得亲自送到通州;像魏信这样地交情,真不比亲戚薄。 但是曹颙还在决定不去送了,离别苦,苦离别,都是爷们,闹那个,叫人心里发酸,也是不自在。

炕桌上已将摆放了几个精致小菜,还有一壶酒。

曹颙亲自把盏,给魏信与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对魏信道:“喝!”

魏信跟着举起酒杯,两人皆是饮进杯中酒。

要到离别时,反而什么也说不出。 该嘱咐的话,之前已经嘱咐多次,如今只剩下满杯的离愁。

一口气喝了一壶,曹颙又使人送来两壶。

魏信添了酒意,舌头也大了,将曹颙还要倒酒,一把将酒壶先提在手中,道:“公……公子,我来……”

“那就谢过五郎了。 ”曹颙添了几分笑,点了点头。

魏信看着曹颙的表情,手中斟着酒,直接酒溢出来才醒过神。

他撂下酒杯,怅怅道:“我来大半月了,公子脸上露笑模样,都是有数的。 京城虽繁华,到底不是安乐乡,难道公子要在这边熬一辈子么?”

曹颙这边,也不是没想过归路,但是归往何方?

就算他们父子想要致仕,也要有地方落叶归根才行。

江宁是熟悉,但是曹家在那边本是客居,老家在直隶丰润,关外辽阳也有祖父的旧宅子。

丰润那边,因祖辈的矛盾,至今关系仍是尴尬。 对于那边添居族长之身地堂兄曹颀,曹颙回京后也偶遇过两遭,不过是面上到了。 两人都不是做作之人,摆不出骨肉一家亲的姿态。

“我是家中长子,上面没有兄长可依赖,还需在双亲膝下尽孝。 要不然地话,我还真想同五郎结伴出去开眼界。 ”曹颙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公子自幼不凡,往后定会有大出息。 到时候五郎也会以公子为荣。 只是公子嘱咐五郎的那句,五郎也要再啰嗦一遍给公子。 身子是自己个儿的。 最要紧,凡是想开些。 ”魏信撂下酒盅,正色道。

“嗯,我晓得了。 ”曹颙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酒也没有断,一盅一盅的。 没多咱功夫,就又下去大半壶。

这魏信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说起当年江宁城里打架,他带了几分不服气,从炕上起身,趿拉着鞋子,拍了拍胸口,道:“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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