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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也打扫干净,在静惠出殡前,曹家众人要轮班陪着曹颂一家在这里守丧。

通州码头到西直门有五十五里路又因拉灵柩的马车,不能快行,直到天色将幕,众人才到五塔寺。

初瑜看着神色蔫蔫的天望,到底不放心。

天望是嫡长子,按理来说要在灵堂前,守灵到出殡。可他毕竟是才四岁大的孩子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又经过旅途之苦。

初瑜想了想,便将曹颂叫道跟前:“二老太太最惦记天望这个嫡长孙,既是天望到京了先让他大哥带他进城给二老太太请了安,回来再开始守灵。”

堂嫂吩咐又干系孝道,曹颂自是无话。

眼见就到关城门的时间,天估便没有再耽搁,留下恒生、长生在这边帮忙,带了天望进了城。

曹宅里,兆佳氏已经望眼欲穿,正跟李氏念叨着天望。

李氏虽怜惜失母侄孙,可当然是更惦记亲孙子一些。

天估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出了远门不说,还料理这样的大事。

等到天估带了天望过来兆佳氏与李氏两个都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地将孙子拉到跟前。

天估今年去了两次江南,上次跟着皇子阿哥,不过是随从,这回却是以宗子身份独当一面料理家族事务气度已是不同,看着越发稳重。

李氏见了只觉欣慰,不停点头说着“好孩子”。

兆佳氏早已忍不住,将天望搂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天望已经记事,初见祖母时,还带了拘谨,这会功夫想起人来,搂着兆佳氏的脖子“哇”地哭了起来……

既是静惠灵柩抵京,曹家就同家治丧。

除了李氏与兆佳氏两位长辈,因上了年岁不好折腾之外,其他人都忙了起来。

初瑜与春华妯娌每两日一轮班,在五塔寺轮照看两个侄女,接待女客:官客这里,则是曹项与天估轮班,代表曹家接待吊祭的客人。

天望被留在曹宅待了两日,精神缓缓后,还是被送到五塔寺。

曹yóng隔三差五,也出城一趟,去看看堂弟与侄女侄儿。

因二房有长辈在,静惠只能停灵三十五日。

如此一来“头七”、“三七”、“五七”就要大办。

旁的且不说,天估的婚期定是要延了。

八月下大定时,两家将天估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可现下因二房白事,天估要服五个月小功,婚期不得不延后。

早在丧信传到京城,曹yóng便亲自去了简亲王府,提及此事,暂议婚期延迟到明年出服后,具体日子待定。

现下天估到京,除了回家之外,第二站就是简亲王府。

大定延期,成亲又延期,虽说都是不得不延期,可雅尔江阿能痛快才怪。

并不是迫不及待地嫁闺女,只是觉得两家婚事太不顺溜,心里有点犯膈应。

只是曹yóng是六格格的未来公公,雅尔江阿心里不满,也不好与之翻脸:等到天估来了,看着自家额驸眉眼都是疲惫,雅尔江阿一肚子里的牢骚又说不出,不冷不热地问了两句,倒是将自己憋得够呛。

等到天估走了,雅尔江阿忍不住跟妻子抱怨道:“是不是爷挑错不了。真儿过去,也是做长媳真要说起来,这勋贵家中的长媳高寿的还真不多曹家那个二太太,听说年岁并不大”

永佳原也因婚期延后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听了丈夫的话,实在哭笑不得:“爷怎么想起这个?真儿出嫁虽为长媳,可曹家长房人口简单,比小门小户还清净……”

雅尔江阿不忿道:“人少怎么了?上面两层婆婆,哪个都不能怠慢。下边小姑子、小叔子俱全等到七格格、八格格出门子时,定要找个更省心的人家……”

永佳闻言,不由掩袖而笑。

雅尔江阿斜眼看她,道:“福晋笑什么?不过是便宜了曹家那臭小

子……………”

永佳道:“我是想着,若是真按照王爷的人选去挑姑爷,怕是只能去书里寻了……”

雅尔江阿挑挑眉:“书里,哪本书里……”

永佳道:“《西游记》,里面的孙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

雅尔江阿被噎得无语,好一会儿才哼哼两声道:“《西游记》可是禁书,没想到最重视规矩的福晋,还有出格看禁书的时候”

这一回,被噎得无话的是永佳……

逝者已矣。

不管多么沉重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一点点变淡。

静惠的灵柩是九月二十三抵京,在五塔寺停灵三十五日,十月二十八出殡。

白事实在太熬人,待静惠的灵柩入土,曹yóng与初瑜都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已经到极限,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就要有熬不住的。

因是出殡大礼,送静惠最后一程,除了宫里的五儿之外,曹家几个出嫁的姑奶奶都来送最后一程。

这使得前来随祭的人家真正认识到曹家出嫁的姑奶奶的势力。

早先见曹yóng身体病弱、曹颂遇到官司的关口想要落井下石的人,现下也暗自庆幸。

即便曹家男人都不成事,就凭两个姑奶奶为亲王府主母,也能照拂娘家十年八载。

要知道,旗人重姻亲,岳家、亲家、连襟都是贵亲。不免有人心动,打听曹家未出阁的姑娘。

待晓得老一辈的姊妹,只有五个,第五个已经入宫为皇子庶福晋,众人只能叹息一声。

小一辈的女孩,长房嫡长女已经定给大学士府,二房两个女儿因母丧要错了明年选秀之期。

不管前面曹颂问罪的闲话穿的多么邪乎,只看曹颂以一等侍卫的身份发送妻子,所有人心里就晓得,曹家圣眷依在。

前来吊祭的命妇,有人打听了弄潮姊妹的年岁,晓得弄玉即便延了明年,也要参加四年后的选秀,便将目光都放在弄潮鼻上。

“五不娶”里有“丧妇长女不娶”这一条,可弄潮今年已经十四,明年就及笄,教养又都是看得见的“无教戒”这条实在对不上。

虽说没有孝中说亲的道理,可还是有几家给了弄潮很重的见面礼,话中也露出些口风。

李卫提亲之事,曹yóng虽已经决定回绝,可到底不好绕过曹颂,还是对曹颂提了。

曹颂只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一句好话而已,若是真有那个心,为何不是长子,弄潮还做不得李家长媳不成?李星垣年岁又不大,等三年又何妨?”

曹yóng见他话中并不分明,皱眉道:“若是李星垣,二弟就要点头?”

曹颂忙摇头道:“大哥,我就那么一说,谁稀罕李家不成李家内院多婢妾,谁晓得小的会不会有样学样?”

曹yóng心里虽是埋怨李卫,可却不愿堂弟存了心结,道:“李卫同我们本不是一路人,是我的不是,怂恿你亲近他往后,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曹颂神色怔怔,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道:“晓得了”

从九月末到十月末,曹家上下都忙着白事,朝廷这边的大事,就是喀尔喀诸王的“九白之贡”。

这次的“九白之贡”与往年不同,来的不是使臣,而是几位年轻的王子。

虽说皇上重新划…分喀尔喀势力的打算还没有实施,可车臣汗部与土谢图部都有心亲近朝廷。

或许,从心里他们更乐意与朝廷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可扎萨克图部汗王世子驻京,并且指婚公主,这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

喀尔喀三部,本是鼎足而立。

其中一部,若是得朝廷支持过重,对其他两部并不是好事。

车臣汗与土谢图汗,不约而同地动了遣本部王子上京求婚的念头。

几个适龄未婚的蒙古王子,就随着使臣进京献贡,并且带来两部汗王的求亲折子。

雍正本就打算主意,要打破喀尔喀三部鼎足局面,扩大朝廷影响力,不过是怕引起骚动,本小心行事,以待良机。

尤其是,两部汗王担心分量不够,这次遣进京的,都是本部亲王郡王的嫡长子,有继承权的,想着即便不能赶上扎萨克图汗世子的分量,也要相差不远,才能有资格匹配皇上的另一个女儿。

他们不晓得,就因皇上前些日子娄遇丧子之痛,想到十三阿哥这个兄弟,早已在心里做了决定,尽量将四公主留在京中。

可皇家三个养女,前两个都抚蒙古,没有道理最亲近的兄弟家的女儿,就要指到京城。

那样的话,还不知宗室会有什么闲话出来。

原本雍正是没想着喀尔喀那边的,只想着实在不行,就在科尔沁诸王子弟中选个不承爵的子弟,那样的话,没有守土之责,就可以留在京中,只是到底难掩私心,显得有些难看就是。

喀尔喀两汗王遣来的子弟,可都是有继承权的,将来不是继承亲王位,就是郡王位,即便不是汗世子,身份也相差不多。

有一个恒生,为什么不能有第二个?

心中思量一番后,雍正还是决定将重点放在土谢图汗部的子弟上。

既是要在土谢图汗部给凌策划人口出来,那为了防止土谢图汗异动,还是在内部给予牵制最为妥当。

有了这个打算后,雍正便将招待喀尔喀来使的事情交给弘历,并且命怡亲王府的大阿哥、四阿哥协理此事……

前几天写过了,昨天没头绪,憋得不行,今天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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