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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宋氏与张敬夫妻二人道谢。

“二嫂客气了,这本就是二哥出门前的交待。”张敬道:“况且,帮理而已。”

纪氏又宽慰了宋氏一番。

“今日母亲罚得委实不轻,想来他们定能安分一阵子了。余下之事,待二伯回来之后,再细算也不迟。”

宋氏点头。

待分开而行之后,张秋池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宋氏才若有所思地对女儿说道:“你祖母今日是真的动怒了。”

张眉寿点头。

今日祖母的反应,实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上一世在她眼中,祖母虽看似强硬,却一直将家门颜面摆在头一位,是向来不会感情用事的——但今次,她才知道,祖母虽不会感情用事,却底线分明。

如今摆在祖母眼前的,不单是兄弟母子间隔心;更有大伯一家暴露出来的行径,已经严重背离了祖母维护家宅的初衷。

先前苗姨娘之事,祖母不让她捅破那一层窗户纸,实则是想给两房之间留有一丝余地。但如今大房非但没有改好的迹象,反而愈发过分,祖母便绝了一味粉饰太平的想法。

抛开祖母此时的心境不谈,经此一事,大伯娘和大伯,必然也要越发离心了。

有的夫妻会在挫折中越发紧密,但大伯和大伯娘显然不是那一类,且是相反的。

而祖母此番将大伯与大伯娘分开禁足,将大伯束在祠堂之内,显是有心要帮着大伯反省,想尽力挽救如今家中兄弟即将分崩离析的局面——但祖母注定要失望了。

若于此时再生风波,那结果必将不言而喻。

大山倒塌之日,就在眼前。

当晚,张眉寿睡在了海棠居,与宋氏同眠。

她记忆中,似乎从未与母亲这般亲密过。

想到母亲一点一滴的改变,父亲的振奋,甚至是大哥上一世未曾有机会表露出的真诚纯粹、赤子之怀,以及三叔一家的相助,张眉寿忽而觉得分外安心。

兴许这才是重活的意义——而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那样该多累啊。

她原本也不是那块料儿,即便重活一世,却也只有这一双手而已,而没有取之不竭的力量。

上一世那般独自一人苦苦支撑到死,却也没能护得住鹤龄他们,起初她只怪自己。可到了最后,转念一想——咦?凭什么怪她啊?

但凡鹤龄他们争气一些,家人同心协力之下,怎能落到那般境地。

哪怕实在倒霉得厉害,却也能相互扶持鼓励,不至于心中那般无助荒芜。

单靠一个人出头,十次百次,拖到最后,即便是拼出命去,也是不够的。

张眉寿靠在宋氏怀中,察觉到她的手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不由弯了弯唇。

她本想独自护着母亲,却不曾想,母亲如今也学会保护她了。

真好。

不过啊,她还是要做得更多才行。

谁让她活得久且老呢。

……

次日,张眉寿从私塾归家之后,刚要让人去找阿鹿过来,却听阿豆来禀,道是客嬷嬷来了家中作客。

张眉寿颇为讶然。

这么快便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