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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离去的南家五公子南延半躲在帘栊后。

南延见张眉寿看过来,窘迫又着急地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皱着眉作出一副威胁的神情。

……像条龇牙的小狗。

张眉寿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南延盯着她安静的背影,莫名将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指使你向南指挥使下毒的人,是湖州知府吴大人,还是同在卫指挥使司的向同知?”

祝又樘适时地开口,言辞直指要害。

男孩子的声音尤显稚嫩,语气却平静之极。

南文升夫妇二人脸色顿变,仆人阿财更是惊得瞳孔不停收缩。

“说!”

南文升陡然拔高了声音,一把挥落了床头高脚凳上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药碗和托盘。

若真是官场上的手段,那关乎的便不是他个人的安危那般简单了!

药碗在仆人手边碎开,碎瓷飞溅。

仆人吓得三魂七魄都要离体,当即哭着认道:“是、是向同知!是向同知的主意!”

南文升紧紧抿着唇,脸色铁青无比。

“你好大的胆子!”南太太惊怒不已地指着阿财,痛心道:“二十年前,是老爷将你从拐子手中救了回来!把你留在身边,从不曾苛待半分!你倒好,竟做出这等背主谋命的事情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向同知与奴才说,那药只是会让老爷昏睡数日而已,绝不会危及老爷性命!

奴才深知,向同知也决计不敢谋害老爷性命……故而才……如若不然,奴才即便是死,也绝不可能答应于他啊!”

仆人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流满面地道:“是奴才近年来心浮气躁,鬼迷了心窍,不慎惹了一身赌债……这才冒险答应了向同知……奴才知错了,奴才愧对老爷太太的恩德啊!”

南文升紧攥着拳,无意再多说半字。

“清儿,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南清应下,立即堵了阿财不停求饶的嘴,带人将其拖了出去。

南文升看向了一侧的明太医三人。

开口,却是正色问道:“诸位究竟是何来历?”

因心知自己是为对方所救,故而语气并算不得十分冷硬,只眼中仍旧带着戒备。

却见站出来的不是明太医,而是他身后的小少年。

“湖州如今正值危难之际,望南指挥使出面主持大局。”

小少年并未自报身份,可周身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清贵之气,却让人不敢生出半分轻视之心。

南文升闻言震惊地看着他。

他昏睡的这段时日里,湖州究竟出什么事了?

向云自不敢做出谋害上峰的事情来,既意不在他的性命,那便是意图趁他昏迷之时,利用卫指挥使司兵权旁落其手之便,谋划不轨之事了!

张眉寿上前,从随身的小包袱中取出了数本账册。

“此乃归安、柳黄、元明三县县令勾结倒卖赈灾粮资的账目往来,另有数名人证亲手所书证词在上,请南大人过目。”

南太太诧异又凌乱。

苍天可鉴,她只是找了个巫医来给老爷治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