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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小米粥我给你温灶上了,等你睡饱了盛了喝,柜子里有两叠盛出来的咸菜, 要是馋了,你自己切点咸肉, 稍微蒸会儿就成了。”

宿傲白睡的迷迷糊糊的,耳边是一阵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女声,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窗户外还黑乎乎的, 天还没彻底亮堂呢。

随着女人话音刚落,油灯也被熄灭,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这会儿的天气似乎很冷,火炕烧了半宿还有余温, 再加上八斤重,被弹地松软的大棉被,宿傲白蜷缩着身体, 将脸也埋进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又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晒屁股了,宿傲白才彻底睡饱,意识也逐渐回笼。

他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

向党大队所在的陕湾省位于华国东北部,一到冬天就特别的冷, 现在室外温度都已经快接近零下十几度了,土地都已经冻硬实, 这也是农民一年到头为数不多比较空闲的日子, 大多数人都开始猫冬, 但也有一些家庭负累重的,自己比较踏实肯干的,还在积极上工。

宿傲白家就是这种情况,不过他们家比较特殊,人家寒冬腊月还上工的大多数都是家里的爷们儿,他家上工的却是他媳妇蒋英子,而他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却和村里的老人孩子一样,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大中午。

不对,寻常乡下的孩子都没他那么懒的,现在天冷,孩子们还知道去山上捡点干柴用来烧呢,乡下地方不养闲人,原身是一个例外。

宿傲白一边消化原身留下来的记忆,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

现在是76年,时代背景和他之前经历的年代十分相似,某个运动在这一年彻底停止,人民的生活水平远远比不上后世。

宿傲白看着自己从被窝里翻出来的贴身衣物,布料灰扑扑的,摸上去却十分柔软,而且上面还没什么布丁,只是因为洗了多次的缘故,布料有些薄了,还有点毛球。

这是贴身的里衣,除此之外,还有两件开司米上衣,一条开司米的毛裤,一件短袖的马甲,里面填了厚实的棉花,胀鼓鼓的看起来就暖和。

外套和棉裤摊放在长炕的另一侧,冬天的大棉袄都填足了棉花,最外侧的布料摸起来厚实粗硬,手感普通,但足够防风保暖,最叫人惊奇的还是棉袄的内衬,居然是毛皮,宿傲白用手摸了摸,应该是兔皮。

这样一套衣裳,即便温度再低一些,也不会觉得冷。

要知道,现在乡下还有许多人因为穷,一件棉袄一家好几个人轮流穿,家里的衣服更是补了又补,根本就看不出来最早是用什么布料给做的。

可原身却能拥有一整套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衣服,而且几乎没一件衣服有补丁,不仅如此,宿傲白还知道就在不远处的樟木柜里,还有一件属于他的深灰色呢大衣,就连他们村书记都没有那么体面的衣裳。

这可不是原身父母给的,也不是原身自己挣的,他的这点家当,全都来自于他的老婆,一个比男人还能干的女人蒋英子。

就在不久前,女人还心疼他的里衣洗薄了不够保暖,承诺在过年前就弄到布票,给他裁一块棉布再做两身新内衣呢。

宿傲白的嘴角抽抽,上一世吃娘和闺女的软饭,这辈子倒好,更是吃上自己老婆的软饭了。

他穿上衣服,起身下炕。

他的鞋子就摆在炕边,外观看上去挺普通的棉布鞋里也缝了一层兔皮,一脚踩进去,就跟踩进了棉花堆似的,软乎乎的,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宿傲白忍不住再次感叹,蒋英子待原身真是实打实的好,就差捧在手心里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这样好的女人,原身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哪来的大病啊。

原身是向党大队的一名男知青,他原籍是首都的,双职工家庭,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这个时代双职工的家庭日子还是比较宽裕的,可谁让赶上了知青下乡的浪潮呢,原身的运气不好,夹在兄弟姐妹中间,本来就不受父母重视,现在家里必须要出一个下乡的人,可不就轮到他了吗。

而原身的大哥接了他妈的工作顺利留在了城里,两口子又动用了一辈子的人脉关系,又差点把家底掏空,才给初中毕业的闺女安排好工作,也顺利地躲过了下乡。

到了原身这儿,家里只能可怜巴巴掏出仅剩的一点钱票,就目送他离开了。

宿傲白打开热水壶盖,里面果然已经灌满了一壶烧开的热水,他倒了小半壶到面盆里,又掺了点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拿起面盆架子上放着的一罐雪花膏,挑了一小团用手心化开,再涂抹到脸上。

墙上挂着的镜子里是一张极为俊秀的面孔,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了些,今天没有刮胡子,还有些许淡青色的胡茬,比费翔的混血感更弱一些,也更文气些。

因为几乎不下地,再加上冬天在家猫冬,原身的皮肤被捂的更白了,又因为吃的好,睡得好,这种白里还透着健康的粉,恐怕电影里那些奶油小生面对他这副面孔都只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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