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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林母露出胜利的笑容,“反正有我在,我的闺女就不会嫁到甄家吃苦去。”

她冲着丈夫的背影嚷嚷道,像一个刚下蛋成功的骄傲母鸡。

一旁的林蕊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上一世,她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或许她说过,只不过这些话都说在自己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在甄宝力出息后,她娘也极力赞成那桩口头婚约,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情愿。

往好的方面想,她娘只是心疼她们姐妹,怕她们姐妹嫁过去受苦,所以在看到甄家起来后,才开始认同这桩婚事。

但要是想法阴暗一些,她娘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何尝不是自私自利呢。

林蕊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在她开始了解这桩婚约后,她娘时常在她耳边说起那些年她爹为了报恩帮了甄家多少忙,告诉她当年徐盼好养不活病弱的闺女,他们家借了她多少粮食。

在林蕊的认知里,公公甄山坤是间接救了她爹不假,可他们家也知恩图报,早就还清了这份恩情。

但显然,事实和她娘告诉她的有很大的出入。

可站在她娘的角度,或许她才是正义的,她真心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早已经偿还了恩情。

林蕊不经开始反思,那么她所以为的婆婆偏心,小姑子骄纵,丈夫没有主见……她觉得婆家所有人都排斥她,漠视她……所有她觉得的一切,真的是她觉得的那样吗?

是不是从某种层面上,她和娘是一类人呢?

林蕊的表情有些苦涩,她低着头,因为夜色渐深的缘故,林母也没有发现小女儿的变化,在出完气后拿着木盆洗碗去了。

******

“喂,娃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去打篮球?”

这天宝宝按照以往的顺序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和测试,正准备离开军队,就被早早守在室内训练所的霍准拦下了。

“我叫宝宝。”

宝宝嘟着嘴,哪有随便给人取外号的。

“我知道了,娃娃。”

霍准严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甄宝宝一点都不真,机灵古怪一点都不像布娃娃那么乖。

“你是不是怕了,怕你打不过我?”

霍准使出了激将法,宝宝觉得这小子有些幼稚,赏了他一个优雅的白眼。

“是啊,我好怕,怕我收不住力气,一下子把你的篮球给打爆了。”

小心眼的宝宝还记得呢,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嘲笑她说十级飓风也吹不走她。

她捏紧拳头,在霍准面前比划了一下,威胁意味很是浓烈。

“你变了!”

霍准依旧板着一张脸,“你应该说,嘤嘤嘤,哥哥,人家好担心把你的篮球给弄坏啊。”

宝宝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自学了莲言莲语,这水平,起码能过四级了。

“果然是个假娃娃。”

霍准笑了,他自认已经吃透了宝宝假娃娃唬人的套路。

“诶,你们这是拌嘴了?”

徐华开着车过来,正好看到宝宝冲着霍准挥舞小拳头,赶紧停车下车阻止,这小丫头可不是花拳绣腿,她这一拳头,足以把人肋骨都给打断喽。

“你小子也是,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宝宝。”

徐华认识霍准,这小子来到大院没多久就打服了一群小子,现在在大院里头称王称霸,之前明明看俩孩子相处挺友好的,现在怎么就惹得宝宝要动上手了呢。

“宝,你是妹妹,让着点哥哥吧。”

徐华抓住宝宝的小拳头,深怕她不受控制就挥出去了。

面对徐华诚恳的小眼神,宝宝万分无奈,她就是吓吓人,也没真的想要打人啊,而且徐叔的话是不是很有问题,难道不是哥哥让着妹妹吗?

徐华看出了宝宝的想法,又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啥力气,她不知道吗?别说霍准这个孩子王了,兵王来了也得求着她收着点力气。

宝宝受了内伤,她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咋地,她是侏罗纪女恐龙吗,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她要温柔,不要暴躁。

“徐叔,我和娃娃没有闹,我们好得很呢。”

霍准知道徐华,他是宝宝的挖掘人,这些年负责测量宝宝的各项数据。

“以后我能和娃娃一起测试吗?”

霍准第一次认识那么有趣又多变的小女孩,觉得对方太有意思了。

“没闹就好。”

徐华松了口气,不过娃娃是在喊宝吗?这个外号倒挺有意思的。

“你要是愿意,以后测试你就过来呗。”

徐华倒挺愿意宝宝和霍准成为朋友的,霍准的母亲于楠连长在来到西淮军区后接受了一个命令,组建一支女子特训队,不出意外,宝宝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于楠的兵。

最终俩孩子还是没有打上篮球,徐华还有任务,他得赶紧把宝宝送回家里去。

离开的时候,宝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冲着霍准做了一个鬼脸,原本瘦瘦小小的脸蛋紧贴着平面的玻璃,忽然圆润起来了,圆鼓鼓的,瞧着十分可爱。

“噗噗噗——”

霍准笑的大声极了,直到连车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才抱着篮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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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谁说我的闲话呢,有本事站出来,当着我的面说。”

刘三妹端着木盆,站在河滩边上,眼神凶狠极了。

“没、没人说婶子您啊。”

几个刚刚聊得正欢的女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个个哑口无言。

她们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能在河滩边遇到老甄寡妇。

要知道甄家有一口深水井,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靠那口水井,很少看到她们婆媳拿着衣服来河滩边洗。

而且这个点也不是平日大家习惯洗衣服的时辰,她们也都是赶巧了,恰好家里的泥洼子弄脏了衣服,于是在下工后匆匆跑过来把衣服洗干净,这样晾一晚上,明天一大早起来或许也能干透。

“有胆子说,还没胆子认呢!”

刘三妹将木盆往地上一摔,她心里很快就后悔了,这木盆也是她花了一个鸡蛋的价钱请村里会点木工活儿的男人打的,要是摔坏了又得花东西修了,太不值当。

不过既然摔了,气势就要足,老太太煞气全开,脸上半点看不出虚气。

“说我孙子占牛老木的便宜,咋了,这话是人家牛老木亲口和你们说的?他说我孙子占他便宜了?我就奇了怪了,人家主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一群长舌妇到是替人家说三道四了,我孙子是没出拜师礼,可他替牛老木砍柴挑水了呀,这难道就不代表他对师傅的孝敬了吗?”

刘三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群婆娘的鼻子狂喷。

这些日子队上传出不少针对他们家的闲话,今天刘三妹是特地选了这个时间出现在河滩边上的,这会儿被她抓到说闲话的三个女人和她差不多年纪,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年轻时候就以长舌出名。

刘三妹准备用这三个人做筏子,让其他人知道,她老甄寡妇不是好惹的。

“还说我去牛老木家打秋风被人家嫌弃,你们一个个没去文工团排戏真的对不起你们这瞎编的功夫了,说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啊,好像天天在牛老木家里待着似的,牛老木的心思你们比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清楚呢。”

这话可不中听,这些说闲话的女人都是有男人的,刘三妹这话,好像她们和牛老木有私情似的。

“刘三妹,我敬你男人和你儿子都是汉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女人气红了脸,要不是刘三妹自己做风不端正,大伙儿会传这些闲话吗。

“呵,老娘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没有我男人和儿子,老娘也是顶天地里的娘们儿,不像你们一个个就会在背后嚼舌根,吃的饭全从嘴眼里拉出来了。”

“嗷,刘三妹,我和你拼了!”

气极的女人扔下手里的衣服,嗷叫着冲刘三妹跑去。

村里女人打架是常有的事,另外几个女人也觉得刘三妹的话太难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嚷嚷着不要打不要打,实际上干着拉偏架的事。

“要打赶紧打,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性子,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刘三妹就是滚刀肉,即便是一挑几,她这个老太太也不太怕的。

被她这么一说,那个最经不起激将法的老太太越发张牙舞爪了。

一群老太太你扯我头发,我抓你脖子,扭打成一团。

“干什么呢!大家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打一架。”

河滩边也不止那么几个长舌妇在洗衣裳,很快这里的动静就招惹来了一群人,不少想多挣一些工分,还没下工的男人们也被招惹来了。

牛老木家离村口位置近,他也听到了响动。

“可有好戏瞧了。”

一群人看着牛老木朝河滩走来,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刘三妹这些日子的变化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好些人看出来了,刘三妹这是对这个新搬来的退休工人有意思呢。

也不知道牛老木看到她泼妇打架的一面,还会不会对她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