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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趴在她身上的三花差点没被甩在地上,两只小手抓着她肩膀上的衣料,肥嘟嘟的身体颤巍巍地,吓得它跟小狗似的直吐舌头。

“给。”

书本什么的,都装在身后的箱笼里,唯独宝宝要的龙须糖,被他捧在手上,宝宝刚开口,一大包龙须糖就落在她手上了。

“等会儿就吃饭了,少吃点糖,大宝,你盯着宝啊。”

葛石燕将食盆里的食料全都洒在食槽里,用井水洗了洗手,转身走向灶房,灶头上还烧着饭,她得时刻盯着些。

“舅娘,我来帮你。”

林余跟着葛石燕往灶房走。

自从傅时年和宝宝年岁渐大后,两人总是变着法地为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傅时年是后知后觉,宝宝倒是很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也没想过要拒绝。

“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画一张画吧,夫子说我现在的画作已经有了一分灵韵,不再只是死板的匠气了。”

这句话在傅时年心中已经过了不下二十遍草稿,这会儿两人独处,总算能够说出口了。

其实接受宝宝的身份转变,对傅时年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已经十分亲密了,但傅时年总觉得他俩现在都相处方式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直到看到同窗和自己娘子的相处后,傅时年恍然间意识到他们之间少了什么。

总的来说,好像少了一点暧昧,少了一些目光交汇时又想要缠绵,又害羞躲避的纠结……

傅时年觉得,自己应该尝试着改变一下。

他看了几本话本子,里面总有一些类似的场景描写,这个场景名叫红袖添香,据说这是男女最能滋生情愫的场景。

傅时年已经想好了,他先找个理由让宝宝陪着他画画,然后再借口没有墨水,让宝宝帮他磨墨。

这应该就是红袖添香吧?他心里还有些不太确定。

“好啊好啊。”

宝宝吃着龙须糖,还不忘给三花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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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傅时年早早回到书房准备,光是砚台的位置,他就调整了不下十遍。

摆着儿,宝宝磨墨的时候可能会挡着他的动作;摆着儿,宝宝又看不到他的脸,书本里都写了,红袖添香的时候,两个人要时不时眼神交汇一下;摆着儿,好像离桌沿有些远了,宝宝得半个身子趴在上面……

傅时年已经紧张到额头有薄薄一层虚汗,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立马将所有没有放置好的画具摆在一旁,自己直挺挺地站在书桌前。

“我穿这身衣裳好看吗,会不会太轻浮了?”

“好看,娘穿什么都好看。”

这是宝宝和娘的声音。

“表姐,你快将那朵绢花带上啊,这可是咱们第一张全家福呢,以后可以留给子子孙孙的,必须打扮的漂漂亮亮。”

听意思,这是林余也一块过来了。

傅时年木着脸,看着宝宝带着娘和表妹一块进来。

她们都换了一身平日里不常穿的漂亮衣裳,特别是宝宝,似乎还光明正大使用了娘的一些胭脂水粉,嘴唇不知擦了什么,红润润的,看上去格外漂亮。

傅时年心跳漏了几拍,可这依旧不能掩盖他准备的红袖添香,变成了全家肖像的事实。

他眼神哀怨地瞅了眼没心没肺的宝宝,站在宝宝肩膀上的三花这会儿也穿着一件碎布头拼成的漂亮小裙子,脑袋上还别着一朵比它半个身子都大的小绢花,正高高兴兴地冲着他吱吱叫唤。

它估计也知道了,自己是这个家认可的一份子呢。

傅时年提起笔,面上微笑,心里已经开始为这段艰难的感情默默流泪了。

想要红袖添香,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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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年所在的书塾是镇上最大的书堂,一共有四位夫子,其中一位年轻一些,刚刚不惑之年,还存有继续科考的念头,剩下的三位已经放弃了继续科考,专心在书塾里教育学生。

傅时年的老师是其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书院的院长,他家里有一个还未出嫁的女儿。

因为科举在即,傅时年只在家里待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返回了书院,不过这一次葛石燕也陪着他一块去了书院,只因为回家前院长曾找过傅时年,说想找他爹娘商讨有关他之后科考的相关事宜。

两人不做他想,在来到书院后,傅时年带着娘来到了院长一家居住的后院,夫子和夫人早就在家中等候。

“傅夫人。”

秀才娘子的年纪比葛石燕小一轮,看上去秀丽端庄。

“时年那孩子今年不小了吧,我听说,您早就为他寻摸了一个童养媳,养在膝下?”

此时房间里只有秀才娘子和葛石燕,她也不藏着掖着,旁敲侧击地说到自己让葛石燕过来最主要的目的。

她相公很看好这个学生,想把幼女许配给他,夫妻俩打听了傅家的情况,那只是普通农户人家,傅时年也不曾娶妻或定亲,只有一个没名没份的童养媳。

“我家相公时常在我面前夸奖这个孩子,他甚至断言,来年科考,秀才名额里,时年必占其一,这样年轻的秀才公,前途不可限量,我私以为,时年未来的妻子,必定要与他匹配,夫人觉得如何呢?”

她想着,葛石燕是傅时年的亲娘,难道不希望傅时年更好吗?比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显然她的女儿和傅时年更般配。

要知道,他们家也不简简单单只出了一个秀才,她相公的族亲里,有一位同祖父的堂兄是举人老爷,还有一位隔房的堂叔是二甲进士,现在官拜六品,这也是为什么,她相公能在镇上开办书塾的原因。

在傅时年还没有功名之际,她愿意和傅家结亲,在外人看来,那都是傅时年高攀了,所以秀才娘子不觉得葛石燕会拒绝。

“确实不怎么般配。”

葛石燕笑了,她儿子要是考不中秀才,哪里配得上她家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