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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怪我,怨他,都怨他,啊——”

深夜,玉漱院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这玉漱院正是谢氏的院落。

“夫人,您这是被噩梦惊着了,要不要给您请个大夫?”

守夜的大丫鬟忙打起精神,捧着一盏烛灯快步走进谢氏的房间内。

只见谢氏的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汗淋淋的,好像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一样。

“这是怎么了,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魇着了,真的不请大夫过来吗?”

翡翠也是伺候谢氏多年的大丫鬟了,说话相较一般丫鬟大胆了许多,她是真心担心谢氏这个主子,明明以前主子从来没有梦魇的毛病,可自从那次观看状元游街回来后,每个晚上夫人都会被噩梦惊醒,扰得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也心有惴惴,守夜的时候,再也不敢偷寐了。

“翡翠,给我倒杯茶过来。”

谢氏的声音沙哑低沉,深夜时听来,让人后背发凉,尤其此刻谢氏的眼神还格外可怖,在幽暗的烛光下,隐隐烁烁,翡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观察谢氏此刻的神色。

“行了,你下去吧。”

谢氏用行动否认了翡翠请大夫的提议,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是心病。

在喝了一口热茶后,谢氏的情绪缓和了许多,她将茶盏递给翡翠,然后将人赶了出去,翡翠不敢驳了主子的吩咐,只能压下满心的担心,再一次离开谢氏的卧室,在外间的小床上随时待命。

“不怪我。”

寂静的房间内,谢氏双手攥紧锦被,低语呢喃道。

*

“夫人,您让人查的消息有结果了。”

第二天一早,谢氏正在吃早膳,她身旁伺候的嬷嬷形色匆匆地从外头进来,挥退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在谢氏耳边小声说道。

“蠡南离咱们这里远,很多消息一时半会儿打听不到,不过好在这一次还有不少从蠡南过来的考生,这会儿会试殿试刚结束,那些考生还没返乡,倒是让老奴从那些人的嘴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刘嬷嬷在知道曾经的世子爷考中了状元的时候也是满心的不敢置信,不过她知道夫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因此费了不少心思调查简西这几年的生活。

可惜蠡南和燕都离得远,调查消息的人一来一回起码得花一个月的时间,夫人追问的急,她只能灵机一动,找简西的同乡们打听。

她的运气不错,其中一个蠡南的考生恰好和简西是同乡,简西在青州府的名声那么大,很多有关于简西的消息,他全都知晓。

刘嬷嬷不知道谢氏的心事,一心替谢氏欢喜。

要知道,前世子爷是夫人一手带大的,当初他在国公府的那十四年,夫人对他百般纵容,万分溺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夫人这样疼爱孩子的母亲了,在刘嬷嬷看来,简西那对乡下父母肯定给不了他优渥的生活,三年时间过去了,简西应该更加惦念夫人的好。

现在他可是状元了,但凡他还记得夫人曾经对他的恩情,就该好好报答夫人,现在府上正为册立哪位少爷做世子这件事僵持着,如果简西能够助夫人一把,让夫人所出的三少爷坐上世子的位置,岂不成全了那十四年的母子情分?

“我让你打听的消息你可打听到了?”

谢氏的心情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打听到了,简少爷的同乡说了,少爷已经娶妻,妻子是借住在简家三年的表小姐,据说是少爷祖母的远方侄孙女,家里早就没了亲人,这门婚事,应该是那位祖母做的主。”

刘嬷嬷的脸上难掩鄙夷,真是一群愚笨无知的乡下人,那个时候少爷都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居然还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许配给少爷,白白浪费了这样一个通过联姻拉拢一方势力的机会。

恐怕那群乡下人根本想不到这样深远的问题,光想着亲上加亲,抑或是找一个好拿捏的媳妇,完全忽略了背后的利益纠葛。

刘嬷嬷作为谢氏的心腹,当然知道谢氏在发现简西身份之前的那点想法。

“照我说,那门亲事不认也罢,少爷已经是状元了,哪是那样一个村妇般配的起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夫人好歹养了少爷十四年,娶亲这样的大事,难道不该事先知会夫人一声?”

刘嬷嬷完全忽略了这三年里谢氏对简西的不闻不问,以及当初简西离开时齐国公府内的欢呼雀跃。

“虽说已经成了亲,可那姜氏有点自知之明也该自请下堂了。”

正说着,刘嬷嬷忽然凑到了谢氏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夫人可还记得之前的想法,老奴倒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更好了。”

谢氏眉头微动,正襟危坐听刘嬷嬷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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