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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洁有些窘迫,觉得婚前就住过去不合适。可她也怕影响了陈凝的前程,因此她面上虽不自在,却不知道该不该表示同意。

好在季老太太马上表态,说:“这没问题啊,季野他小姑以前住的房间还空着。季野自己平时忙,也不怎么回家,家里人少,凝丫头过去也没什么,还能跟我做个伴,这是好事。”

季老太太和苏金萍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胡大夫越发觉得陈凝这次找的人家不错,他就说:“这事暂时还定不下来,那边报名都快结束了,现在想进去得赶紧联系。我得先问问老彭,行不行要问过他才知道。老彭这个人吧,医术是顶厉害的,就是不那么好说话。”

“再说,刚才我也说了,这次培训班招的学员主要是有行医经验的乡村赤脚医生,也有一部分是市里一些社区和职工医院的医生,总之都是些基层医疗人员。凝丫头的情况还是特殊的,她天分极高,可是没有行医经验,所以这事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成。”

“不管成不成吧,这都是个机会。”

“凝丫头,你自己说,你想不想去?”说到这儿,胡大夫把目光转向陈凝。

陈凝自然是想去的,这时候中小学虽然都正常招生,可离恢复高考还有五年呢。她想从事老本行的话,这次培训班就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她就说:“我想去,要是彭大夫不愿意接收我的话,就麻烦老师你帮忙说一声,就说我愿意接受他的考核。”

胡大夫“咦”了一声,笑了,说:“你有这个心劲就不错,想当个像样的大夫,还真得有点心气才成。既然你愿意,那我就替你争取一下。实在要是不成的话,你也别太着急,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机会呢。”

苏金萍听着他们说话,手也没闲着,趁着大盆里的水还热乎,把鸡毛都给拔干净了。她把鸡丢到案板上,擦了擦手,看了眼季野,说:“你奶现在没事了,你单位也忙着,明天你就回去吧。回去之后抽空把你小姑房间先收拾出来,被褥什么的放大太阳底下晒几天,该打扫的也打扫下。说不定哪天凝丫头就过去住了。”

季野只觉无语,用着他的时候就把他骗过来。现在用不着他了,就赶着他走,还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给他派活,他这工具人身份真是实锤了。

可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点了下头,说:“行,我回去就安排下。”

陈凝刚给他把过脉,这时坐的地方离他不足一米,听到这儿,转头朝他笑了下,说:“麻烦你了。”

她松松编成的发辫搭在身前,几缕碎发被她拢在耳后,阳光斜斜地打在她光洁的额头和脸上,将她的白晳的脸晒得微微发红。微笑时,她的眼眸里似蕴着一汪水。季野看了一眼,心就没来由地一跳,不知不觉地,耳垂又红了。

他忙压下这奇怪的感觉,说:“不麻烦,你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尽管开口。”

陈凝也察觉了他的不自在,她觉得季野会这样,应该就是平时跟异性接触的机会太少。她想,以后两个人见的多了,他就不至于这么容易脸红了。她就说:“好啊,真有事我再跟你说。”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端着那盆韭菜,走到水井边洗菜去了。

接下来季野跟陈凝没再有什么接触,两个人各干各的活,吃完饭后,陈凝就提出告辞,跟她三叔三婶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不久,三婶的小儿子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小声告诉陈凝:“姐,我刚才看着粮站那个姓伍的人走了,从村长家走的。”

这事是陈凝支使他出去打听的,听到这个消息,陈凝先给了他一块糖,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筐,走出去跟罗洁说:“三婶,我去村长家一趟,把上次他们家给的东西送回去。”

罗洁也觉得这些东西该送回去,村长媳妇之所以要送他们这些东西,是想帮着伍建设跟他们家套近乎,目的就是想让陈凝跟伍建设好。现在陈凝跟季野的事差不多都定下来了,伍建设那边自然不可能,那这东西就绝对不能再留着了。

她怕陈凝一个人过去平白被奚落,就把手头正在补的衣服放下,说:“我陪你一起去吧,他们到时候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咱们就忍着点。”

陈凝却说:“不用,你快点补吧,天黑了再缝累眼睛,这事我自己去就行。”

罗洁见她坚持,就装了自己腌的酱黄瓜,装了满满一罐头瓶,交给陈凝,说:“村长媳妇一直说我腌的黄瓜好吃,你把它带上吧。”

陈凝没拒绝,提着篮子沿着踩硬的土路往村长家走。

这时候,上工的村民都从地里回来了,不少人或站或坐在荫凉处乘凉闲聊。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在闲话,话题中难免会提到村子里最近最热门的人物陈凝。

“你们说,陈凝那丫头把粮站的伍主任给得罪了,以后咱们村交公粮的事是不是得受影响?你说这丫头,她这一闹,不是让全村的人都跟着受连累吗?”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条件她都不愿意,这心可真高啊。”

有人则持反对意见,说:“交公粮是村里的事,成不成也不能赖到人家一个小姑娘身上吧?我听说苏金萍把季老太太的孙子介绍给陈凝了,那小伙子可是坐车来的,在城里跟大人物关系很好。我看这人比伍主任还厉害,长得也好,要我是陈凝,我也愿意选这个。”

“你做梦吧,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长成什么样,还想跟人陈凝比?”

这帮人正议论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哼了一下,说:“到底是没爹没妈的孩子,也没人管着,勾得一个个男的像丢了魂似的,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

众人闻声一看,见说话的人是祝晓红她妈、村里记分员的老婆。她这一说话,就没人吱声了,谁也不想得罪记分员,免得被找理由扣工分。

就在这时,陈凝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祝晓红她妈碰了下旁边的牛翠芳,大声说道:“翠芳,你不是陈凝大伯母吗?今天陈凝跟季老太太那孙子相亲,怎么没让你家里人过去看看?这不合适吧?”

“要是过几天去男方家看门子也不让你们去,那不是打你们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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