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书屋mfshuwu.com

不满意的,杀了便是。

曲意周旋,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反而是现在,他能将万有良稳住,还从万有良的荷包里源源不断地掏出银钱来,才叫殷承玉觉得惊讶。

他如此听话,殷承玉自然也不吝待他好一些。

“为殿下办事,不辛苦。”

薛恕再次抬眸看向他,眼底有暗色流转。许是因为酒意醉人,许是因为今日的殷承玉如精怪般蛊惑人心。他难以自抑地上前几步,与殷承玉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案。

这些日子的疏离,叫他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渴盼。

他倾身上前,狼一样的眼眸锁定了殷承玉,胆大包天地追问道:“殿下这几日为何不召我?”

他直直望着殷承玉的眼睛,似是质问,又似只想求一个答案。

只是无论哪一种,都叫殷承玉感到了冒犯和不快。

他要见谁,如何轮到薛恕置喙?!

他难得的好脾气终于耗空,啪地一下扔下了笔,语带警告:“薛恕!你僭越了!”

“我不比郑多宝和赵霖好用吗?殿下要杀谁,我替你杀。”薛恕却不依不饶,他固执地看着殷承玉,非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殷承玉本正气恼着,却又差点被他这番话逗笑了。

两世的薛恕,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上一世他与薛恕之间的纠葛太深。他们立场不同,中间又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野心。面对敌人时能彼此交托后背,可一旦外敌肃清,他们之间的结盟便不再牢固。

他是太子,未来是皇帝,有一统天下开疆拓土的野望。而一个手握大权的皇帝,是绝不可能为旁人所左右的。

可薛恕偏偏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他们二人,迟早有一日要兵戎相见。

他和薛恕都对此心知肚明,却在那一日到来之前,默契地维持着和睦的假象。偶尔连他自己也会被那假象所迷惑,生出些心软犹豫来。

时至今日,他仍然说不清楚,自己对薛恕到底是什么心思。

而他于薛恕,大抵也是如此。

薛恕从未如此直白的和他表露过自己的想法。

大多时候,这人都是阴阳怪气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叫人痛快。

倒是眼下,虽然说出来的话恼人了些,却没那么叫人堵心。

果然还是年岁小讨喜啊。

殷承玉心里高涨的怒火散了些,又恢复了从容。他倾身过去,捏着薛恕的下巴细细打量他,诧异的发现他眼里竟然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当初说他狗脾气,还真是没错。

“你自然是比他们好用的。”不然也不会重活一世,还把人留在身边。

殷承玉松开手,施施然坐了回去,又指了指掉在地上的狼毫笔,抬了抬下巴:“给孤捡起来。”

薛恕乖顺地将狼毫笔捡起来,双手奉给他后,又紧紧盯着他,似在等他下头的话。

殷承玉却不继续说了,而是道:“明日你随孤去个地方。”

没听到殿下继续夸自己,薛恕略有些失落。但又听他要带自己出去,抿紧的唇终于弯了弯:“是!”

“知道了便回吧,满身酒味儿熏人。”殷承玉睨他一眼,嫌弃地撇了唇。

薛恕却不动,道:“天晚了,我伺候殿下就寝再走。”

他不说还好,一说殷承玉又恼起来。他难得醉酒失态一回,竟叫这人捉住了把柄!

殷承玉沉下脸,指着门外道:“你既这么闲,便去厨房将柴劈了!”

薛恕见他生气,不敢再得寸进尺,闷不吭声去了柴房。

于是这一日行馆上下都知道了,薛监官惹怒殿下,被罚去了厨房劈柴。

消息几经辗转,再传到万有良耳中时,他极其满意地对一旁的关总兵道:“之前你还不肯信,如今信了?陛下素来和太子不亲厚,他派那薛恕随行无非是为了监视太子罢了。薛恕要想得陛下信任,怎么可能去帮着太子?”

关总兵沉吟良久,颔首道:“也是,是我想得太多了,便依你所言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