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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仿佛旧日重现。

她在生气。

而他,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做。

孟。那一族。

自那日孟憨事败逃走,就再没有过任何消息。

袖中的羊皮地图簌簌作响,不断地提醒谢无妄,要亲手抓回那个叛仆,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这是谢无妄生命中遭遇的,最严重的背叛。

那件事扎在他的血肉之中,不痛,却像掌心一根陈年旧刺,不拔不快。

况且,世间既已有了“那一族”的风声,那么,距离那一族最后一位王族余孽暴露身份的日子,还会远吗?

谢无妄的眸中浮起了冰冷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可是宁青青正在一步步离开他。

她并不是在闹脾气,他非常了解她,对她细微的肢体语言了若指掌。

他清楚地知道,此刻的她并不需要他去哄。倘若他肯放手,她一定会这样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再也不回来。

心脏没着没落地坠了下。

是他,亲手推走了她。

从前他从未想过,那一次次冷待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他只知道冷她一阵,她便会自己想通,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如今他已知晓,任何事情只要做了,便会留有痕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渐渐变得强颜欢笑,变得患得患失,那是因为他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太多伤口。

她用她的命,教会他如何去做一个好夫君。

倘若是此刻的他,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且温良无害的小女子,他必定能够轻易给予她一世平安喜乐,她会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幸福满足百倍。

可惜时光无法倒回。

他的阿青,回不去了。他弄丢了那个宁死也不愿伤他的阿青,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劫。

让自己落到了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回到了正屋,纤细柔软的身影从窗前飘过。

他不愿去细想她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吗?

若她要走,他该如何留她?还像从前那样囚着她?

他忽然怔住。

“嘎——吱——”

宁青青把一张大躺椅搬出正屋。

躺椅上放置着笔墨纸砚。

椅子的四脚磕磕碰碰越过门槛,拖过走廊,嗵嗵几声木响之后,落到了庭院中。

她懒洋洋地躺下,放出菌丝扎进泥土中吸收养分,然后把大纸张铺在腿上,捏着笔,一笔一划把记忆中的大木台画了下来。

谢无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旁边。

她没理会他,时不时啃一啃笔杆,细细回忆着每一条木头的形状。

“阿青……”他低低唤了声,顺势把一只大手落在她肩膀上。

带着些许试探。

她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他捏痛了她的手腕让她生气,此刻手腕已经不痛了,她自然就把那件事抛到了脑后。蘑菇不是小心眼的生物,不会把这种芝麻小事放在心上。

她惦记的,是她找回记忆情感的事情。

大木台,很可能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他不动声色,手掌稍微拢紧了些,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目光落向她执笔的手。

她的手很白很小,指头细细长长,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握在掌心,就像一团暖融融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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