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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继承人。

霍华德心灰意冷,但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

不让人窥探心思是每一个当权者的必修课程。

他点了点头,挥手让侍卫收起武器:“维纳尔,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不过有一点请你记住,能被欲擒故纵这种把戏骗到,是思想极度不成熟的体现。”

大公认为他已经看穿这个女孩的鬼把戏。

对着身份高贵的男人故意表现出轻蔑不屑态度的女人……噢,维纳尔真是太年轻了,以后他会发现,送上门的十个女人里,总有两三个是这样另辟蹊径的。

被‘揭穿’的黑发女孩微微一僵,很慢很慢地转过头,用怪异至极的眼神盯了大公一下。

‘能被欲擒故纵这种把戏骗到,是思想极度不成熟的体现。’

这句话,魔神大人非常不认同。他觉得那个小东西对自己施展这种伎俩的时候好玩极了,难道黑暗神本神思想不成熟吗?真是笑话。

霍华德大公留意到了‘她’异样的眼神,心中不禁轻轻地讥笑——毕竟还嫩了些,太容易露出马脚了。

“禁足时间加倍。”他对维纳尔说。

刚出门就颇感疲累的大公闭了闭眼睛,踏上马车,前往皇宫。

还要去应付奥登那个蠢货,人生真是处处不愉快。

鬼使神差地,他回头望了一眼。

黑发女孩已经走出很远,维纳尔被留在了原地,背影看起来十分孤独。

“欲擒故纵。”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脑海里闪过初见女孩的那一瞬。

不得不说,她那个眼神真是千锤百炼过,就连自己也有一瞬间误以为她是真的‘不屑’呢。

*

依兰小毛线并不知道魔神出个门就能给她摊上一件大事。

她悄悄跟在鼠脸男人皮克和他的胖妻子波妮后面,看着这对盗墓夫妇非常娴熟地撬开了墓园正中那座白房子的门,溜到里面,轻而易举地拆掉一把看起来根本没有地方下手的暗锁——开锁小能手是那个胖胖的女人波妮,别看她的手指胖得挤在一起,开锁的时候却比任何人都要灵活。

暗锁开启之后,房间正中的地面上缓缓升起金属台子,上面放置着一只正方形的盒子。

“噢,我的皇冠!”波妮把盒子捧起来,重重亲了一口,“亲爱的!该回去拆我们的战利品了!”

依兰跟了一路,知道回家再开宝盒是这对夫妻的惯例。

此刻,依兰正把自己的身体勾在屋顶的浮雕上,暗戳戳地打量着皮克背上那只长盒子。

这是藏在墓园最深处的宝贝。

会不会是魔神要找的东西呢?

忽然,她看到那只金灿灿的长盒子动了一下,从包袱里冒出了整个角。

她眨了眨小黑豆眼。

“哎?哎?哎!”皮克发出低低的惊呼,“谁在动我的背……”

只见那只金盒子挣脱了灰布包袱,‘砰’一下掉到了地上,它非常重,目测盒壁厚度超过一点五寸。

它看起来沉重、古朴、华贵、神秘。

盗墓夫妇吓了好大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明亮的墓园好像阴森了许多。

“皮克,抓住它。”波妮搂紧了怀中的四方盒。

皮克小心翼翼地靠近。

只见那只长条盒子缓缓立了起来,就像……一具自己竖起来的棺材一样!

别说盗墓夫妇,就连藏在房顶浮雕里的依兰小毛线都吓了好大一跳。

它斜斜地立在地上,慢吞吞地转了一圈,虽然是一只长条的盒子,但总给人一种毒蛇扬起身体在寻找猎物的错觉。

“我,我不敢过去……”

皮克吓得原地退了两步。

“没用的东西!”波妮把装了皇冠的金盒塞给他。

皮克眼角重重抽了两下,捧着它,把它端得离身体远远的,就怕这只盒子也‘活’过来。

胖胖的波妮扑了过去。

金灿灿的长盒子正好蹦了起来,波妮扑了个空,‘嘭’一下摔在地上,丰满的胸脯压出‘啵叽’一声响。

依兰小毛线瞪大了双眼,她发现,这只盒子正是冲着自己而来!

这呼啸而来的架势,是要砸扁她啊。

她甩着尾巴,把自己拉成一个条条,在浮雕里面游走躲避。

“啪!哗啦啦——”

这只会动的盒子一头扎进了浮雕群,把屋顶撞穿了一个洞。

金盒子的表面刻满了繁复的图案,它们卡在浮雕和屋顶破洞里,盒子左冲右突,一堆堆石膏碎屑就像下雪一样往屋子里面洒落下去。

“不好,这样下去会惊动守卫的,快逃!”皮克双腿直抖。

波妮非常镇定:“哪怕用最快的速度从门口跑到这里,也需要五分钟,我们足有四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潜进盗洞。皮克,把它取下来,带走!”

“噢波妮!你如果死了,那一定是因为贪吃噎死的!”皮克哀怨地呻吟。

“去,从外面爬——我如果能减肥五十磅,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你。”波妮发号施令。

可怜的瘦丈夫绕到了屋外,抓着那些美丽的浮雕开始攀爬。

其实依兰觉得那是一件多余的事情,因为这只盒子明显不会善罢甘休,它正在疯狂地摇晃,试图把卡住的盒腰从破碎浮雕中间拔出来。

石膏碎屑洒满了整个小房间,地面上全是天使的翅膀、神圣号角碎片、花藤和云彩,以及一些圣子圣女的胳膊腿甚至还有半张或整张的脸,简直就像一个恐怖的凶案现场。

依兰小毛线躲到了屋角。

皮克顺着外面的屋顶爬到了金盒子上方,他的声音颤巍巍地传下来:“我,我拔不动……噢天哪波妮!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人进入了墓园,一定是发现我们了!”

“蠢货!把它踢下来!”

“哦!对!”

就在皮克扬起一只脚,重重踩向金色长盒时,它正好挣脱了破碎浮雕的束缚,掉了下去。

可怜的皮克来不及收脚,一条细细长长的腿顺着屋顶的破洞直通通地踩了进来,胯部卡在了破洞和浮雕中,疼得发出一阵怪叫。

“砰!”

依兰发现,这只盒子在下落的时候,正好将盒盖与盒身交接的斜角对准了地面。

那里是藏着皇冠的暗门,材质无比坚硬。

沉重古朴的金色长盒摔中了最脆弱的部分,盒盖被掀开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来,落到满地破碎石膏堆里。

依兰紧张地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它。

哪去了……

胖女人波妮瞪着眼睛,把敞开的盒子和盒盖都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空的?”

“该死,快上来帮帮我!”皮克大喊,“我没办法把腿拔出来!他们来了,我们只有三……哦不,两分钟了!”

波妮放弃了那只金盒子,她扬起脸:“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体重吗皮克?你觉得我该怎么爬上屋顶去救你?”

“你不能丢下我!”

“哦,我当然不能丢下你这个死鬼。”波妮诅咒道,“你故意不教我怎么截断盗洞的后路,如果我一个人逃走,在地下会轻易被他们追上的!”

看着皮克那条垂在屋子正中晃悠的细腿,波妮有了主意。

她再次把储藏皇冠的暗格升了起来,费力地爬上去,跳起来,抱住了皮克的腿,利用自己的体重优势,左右晃着,像荡秋千一样把丈夫重重往下拽。

“嗷——”

“哗啦啦啦——”

屋顶的破洞被拓展了好几倍,伴着在一场更壮观的石膏雨,盗墓夫妇砰砰两下摔到了地上。

依兰小毛线看着都牙疼,她把尾巴绕过来,蒙住了眼睛。

“怎么回事?里面的东西呢!”皮克顾不上自己劈叉的腿,瞪着那只空空的金盒子,“波妮你把东西藏起来了?”

“放屁,明明就是你放了个空枪!”

“怎么可能!为了它我费了多少力气你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是空箱!”

“行了皮克,要打架回去再打。”波妮扬扬手中的皇冠盒,“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

夫妻两个匆忙逃了出去,很有职业操守的皮克临走前还记得回身关上了屋门。他们逃向郁金香花丛间的那个盗洞,依兰蹦到小窗上,目送他们离去。

她本来觉得他们很可能偷出了魔神在找的东西,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省掉了许多麻烦。

谁知道会这样呢?

她郁闷地甩着尾巴,在满地石膏碎屑里面蹦q。

她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刚才好像确实看到一个东西从盒子里面摔出来,可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在屋子里找了好几圈,可惜除了破碎石膏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不见了呢?满地都是散落的浮雕碎块,精致残破。在这样一片白茫茫里面,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任何值钱的宝贝。不管它是宝石也好,金玉也好,呃……暗夜之神的躯体也好,总之,它不该这样无声无息就消失。

依兰十分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看来,她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在这里待到天明。

一想到明天他要强行突破结界,她的身体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揪着。

“那边好像不太对劲!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点!”外面传来了喊声。

依兰不禁有些奇怪——难道不是因为发现了盗墓夫妇,守卫们才进入墓园的吗?

“维纳尔少爷,”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传来,“请问您要找的东西,它大概是什么模样?”

维纳尔?依兰吃惊地甩了甩尾巴。他怎么会大半夜跑到皇家墓园来?

“黑色,巴掌那么大,圆形……一定要找到它!”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