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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司晨听罢,望了眼那祖宗迈步离开的身影,出了门后,他赶紧走过来,“殿下,你这没什么事吧?需要看大夫吗?”还要扎针?他伸手要扶东方青枫。

东方青枫立即挡开他:“都是爷们,我还用你来扶,我没事。”

刘司晨:……

“真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东方青枫勉强坐直了,看向刘晨:“这点煞气,它能耐我何?”额头一边冒着汗,却嘴硬如铁,就算疼死,也得像爷们一样死。

他摆手,“你快坐吧。”

刘司晨望着自家殿下又痛又难受,还不耐烦的神情,跟渡劫一样,他绕过八仙桌,坐在一旁椅子上。

刚才他进来时,还觉得自家殿下情绪低落,表情莫名有些委屈。

阙氏那小公主一走,就头一抬,一句没事,哥是爷们儿,不用他管,刘司晨还想多问几句,殿下竟然烦燥地在椅子上坐了坐,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张万荣,查得怎么样了?”刚才阙清月提醒了他,这确实是个产业链,此人绝对有问题。

这克制他煞气的源头,也极有可能就在青楼背后的人,张万荣身上。

若他真有这煞物,这该死的东西,东方青枫握紧手,他是真活腻了,将手握拳,一下子锤在了椅子上。

然后看向刘司晨:“你快说。”

可刘司晨看殿下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这么燥动,一双眼睛都憋红了,脸颊处都能看到他在咬牙强忍的痕迹。

脖子前后都是红的。

“要不,殿下,实在不行,找,找个女人试试?”他知道殿下可能还是个童子之……至少能缓解下不是?

“找什么?”东方青枫红着眼看他,然后低头闭上眼睛:“没用,街上有的是女人,我对她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殿下,你对谁有感觉?”说出来,他替殿下找。

“……”东方青枫深吸了口气,竖起剑眉,看向刘司晨,用力地拍了下桌子,“你问什么问!”带着一丝少年稚气般的赌气道:“我让你说张万荣!不是说这个。”他喘息一声,强忍问道:“张万荣,他到底怎么回事?”

刘司晨被那声拍桌子声,震了下,这才赶紧道:“我查到了,查到了一些张万荣当年建府邸的事,当年他建府,用了不少工匠,但其中有六人,同一时间失踪了,家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且事后,张万荣他还给了这六家人一大笔银子,足够他们生活几十年……所以这事当年也就没闹起来。”

“殿下,这种情况,我怀疑,六个工匠是不是在为张万荣府邸私建什么密库暗道之类,建完后便杀人灭口,可究竟是什么密库,里面还没装宝贝,就要杀人呢?”

这太可疑了些。

“而且这个张万荣对自己的宅子颇为看重,光护院就请了三十多个,这不像是怕死啊,倒像是宅中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刘司晨道。

“呵,他不会是将煞物藏在了自己府邸里吧?他到底怎么做到的?”张万荣不过是一普通人而已。

“此事,绝对有外人参与其中,我被算计了!”东方青枫低头讽刺地笑了下:“可别又是我那心狠手辣的七哥做的吧?”若真是他,那这一环扣一环的手段,让他做皇帝,都委屈他了。

“所以,我中的到底是什么煞?”这种煞,东方青枫也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很清楚,这煞必定针对的是自己体内的蛟龙煞,乃天克之物,必须除去,否则后患无穷。

每件事物,无论多强,都有其弱点,蛟龙煞也不例外。

“……蛇类兽物,修行年岁久,会产生两种变化,一种蛇大走蛟,蛟渡劫化龙,再从江河入海,完成蜕变,成为一方水域的统领。”

“还有一种,蛇大成精,化为人形,入人间历劫,无论化蛟或化人,都有一劫难逃,所以,我中的东西,到底是化蛟失败的色煞,还是化人失败的色煞?是蛟?还是人?”

刘司晨:“这……”他自然是回答不了的,大聂如今也只出了一只蛟龙煞,就在殿下身上,谁又知道,这蛟龙煞的弱点竟然是色煞呢?这蛟龙别是修行千年找不到伴侣,饥渴的吧?

东方青枫手扶着把手,微弓身,虚扶在扶手上,头发滑下肩,他转头看向刘司晨:“你去备点水,加冰,我再泡一会,天一黑,我们去夜探张府,我倒要看看,这张万荣他狗@%……究竟在府里藏了个什么东西!”

那两字殿下没说出来,但刘司晨秒懂,就是,他狗娘养的。

殿下说不出口,他帮着说。

刘司晨见殿下又开始喘粗气了。

也没敢耽搁,但走前还不忘提醒道:“殿下,要不,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女人来吧?”还是这个更容易些。

“滚!”

一本书飞向他。

“好咧!”这就滚,刘司晨转身跑了。

夜幕很快降下,东方青枫实在等不了了,天一黑便要夜闯张府,把那折磨他该死东西给揪出来,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很不妙。

他找个借口把元樱支走,来到西厢。

阙清月一身白青正衣,端正坐在书桌前看画本,见他过来。

便将手中的画本放下,看向他。

“你身体……可好些了?”阙清月观来人,黑红玄衣,手拿刀,与平时一样,看着也正常,只是眼睛还是红的,步履也有些凌乱,没有平时的四方步迈得稳如泰山。

她猜到,这两人恐怕要去找张万荣了。

但他现在这状态,行吗?

东方青枫一路走到她书桌前。

低头望着她。

冰水也不行,唯有她能解其一二。

他眼晴红晃晃的,说不清是憋的,还是泪意,显然在极力克制,维持正常。

阙清月坐在那里,侧身仰头看他,上下看了看,见他这状态,尤其看着自己时,颇有几分委屈的样子。

像跟她讨什么东西似的,像个要糖的孩子。

“你真要今晚去?”

东方青枫喉咙吞咽了几下,然后朝她伸手。

“让我握一下。”

阙清月见了,顿了顿,看着他,从容地,颇为信任地抬起袖子,将自己微翘的手指,平放到他手上,白如玉,形若仙。

想看他要做什么?

东方青枫握住她柔软的手,然后一个用力巧劲,将她拉了起来,再一下子将她旋过身来,从背后抱住她。

然后弯下腰,脸贴在她脸颊,委屈道:“就抱一下,让我抱一下。”

阙清月一惊之下,微微侧颌,这太亲密了。

她伸手抵着环着自己的坚硬手臂,耳边听着他或深或浅的喘息声。

似乎在忍耐,在忍耐,然后感觉到他抬头,在她发间嗅了一口。

阙清月被闻得也不知为何,微低了下头,耳朵也有些晕红,她朝旁边侧过脸,露出了平日不被人看见的雪色颈项。

“你……若需要,我可以将我的头发,剪下一些,放进香囊,这是否能让你缓解一二?”

刚说完,她耳边传来了低哑笑声,和喘息声:“剪发丝装进香囊里,送给男子,那是告白,是喜欢。那你喜欢我吗?”

阙清月被他又搂紧了些。

突然被这样的情话包围。

阙清月有些不自在,她想动,却又被搂得无法动弹,只能左右看了看。

挣了下道:“一切都是权宜之计,我需要你平安归来,护送我回京。”

东方青枫呼出气,似乎冷静下来,半晌才低沉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此诺言,我必实现。”

她听着声音不对,忍不住回头道:“东方青枫,你若是实在受不得,也可以去……”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他这状态,异常亢奋,这很容易被操控,若能暂时缓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东方青枫听罢,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憋闷,憋得他快要炸开,他一个用力,自身后将她一下子抱起,原地快速转了个圈。

惊得怀中人,“啊!”了一下,手紧紧抓住他手臂,捏住他的肌肉,发丝都飞扬出去,在空中划过美的弧线。

放到地上后,放稳了,这才将她松开,他退了一步:“好,我没事了。”

“走了。”然后不待阙清月回身,他便掉头,头也不回地拿起桌上的刀,向门外大步走去。

阙清月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将手伸入袖中,身上的凌乱也来不及管。

她清楚地知道,东方青枫到京城之前,都不会死。

可为什么呢?为何感觉,这像一种决别?

难道今晚真的会出事吗?

随即,她绕开桌子,不放心地也走向门口。

刚出院子,就见到院中东方青枫,刘司晨和元樱都在站在那儿,鹿三七站在树下,正摇着扇子一言不发地望向房顶上方。

而房顶,不知何时,竟然围满了人,并拉满了弓弩,箭尖全部指向他们。

他们,被包围了?

“呵呵,东方青枫,你想去哪儿啊?上次在且听风岭没有杀了你,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看看吧,今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送行的好东西!”

开口的人一看装束,便是当初围杀他们的廖家坞人。

东方青枫握着刀,抬头盯着他们,廖家坞?真是阴魂不散!离开了风都城的势力范围,竟然又跟了上来。

只看他一旦中招,这些昔日追命的鬼,就又欺上门来,便知,这次又中计了。

果然出事了!

阙清月揣着手,望着宅子四周,慢步走到几人中间。

东方青枫见到她走过来,扭头低声道:“快回屋子里,这里没你的事。”头上全是弓弩,一不小心护不了她周围,她就要受苦了。

阙清月站在他旁边,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那些人,此时月色正美,悬于树梢。

为何每逢十五,多是杀人夜呢?

难道月下身死,会比较凄美?

她道:“东方青枫,你错了,唇寒齿亡,巢倾卵破,唇齿相依,休戚相关。不可能存在你死了,我还活着的事,他们既然敢第二次围杀你,必然有了万全把握,又怎么会放过我?你们若死了,我也无法独活。”说完,她看向他。

若真身死,她宁可死于箭下,也不独活于屋中,这是最后的自尊与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