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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端着茶托的手开始颤抖,眼里一片水光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容真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几乎想就这样冲进殿里,跪在地上哀求皇上救救自己的家人。

阴谋是他们的,斗争也是他们的,与傅家上上下下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为何却将她全家都牵扯进来?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脚下似是生了根,可就在理智全然消失的前一刻,她重重地咬住下唇,清醒了过来。

她不能进去。

进去了,非但救不了家人,自己也是死罪难逃。

顾不上手里的茶水,她把托盘往值守太监怀里一递,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折芳居里,太妃正捧着本书眯着眼细细地看着,忽听门外有人通报,说是御前宫女容真求见。

容真此刻已然跑得发髻凌乱,额上也挂着几颗汗珠。踏进大殿,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求太妃娘娘救救奴婢全家。”

声音铿锵有力,坚定利落。

她的眼里还蒙着水雾,下唇因绝望而咬得血色全无,素来整洁素净的容颜被汗珠染湿,鬓发尤其湿得厉害,凌乱地贴在面颊之上。

可是她这样笔直地跪在那里,好似太妃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太妃不是傻子,太后这样大张旗鼓地捉拿了傅家上下十几口人,皇上知道,她自然也有耳目查到。

眼下,看容真这样子,约莫是知道了此事。

太妃坐在那儿没说话,目光重新落在书上,好似全然没听到容真方才的话。

容真强忍住眼泪,又磕了三个响头,“求太妃娘娘救救奴婢全家。”

太妃不回应,她就一直这样重复。

她是真的拼了命在恳求太妃,响头一次比一次重,磕在那冷冰冰的地板上,声音闷响闷响的,叫一旁的秋姑姑都忍不住别过头去。

她的下唇已经快咬出血,任谁都看得出她忍着多么大的痛苦,可是纵然眼里布满水雾,她却始终没有落下一颗眼泪来。

她不能哭,这个时候,她没有时间去哭。

“够了,起来吧。”太妃终于放下那本书,抬头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纵然眼里并无一丝怜悯。

容真没有动,仍旧跪在那儿,眼睛看着面前的地板,额头上一片血瘀。

太妃这样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哀家也想帮你,可如今太后仍是太后,哀家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太妃,屈居她下,你要哀家如何帮你?”

容真死死咬住嘴唇,薄薄的下唇终于见了血,顺着齿缝缓缓流了下来。

太妃道,“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那日看了出戏,自然明白太后与昔日凌嫔的死有关。皇上与哀家都想要为凌嫔翻案,把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赶出慈寿宫,可纵然如此,只要她在位一天,哀家就得服她一日,哪怕想帮你,恐怕也有心无力啊。何况太后恨哀家当日在先皇面前与她争宠,若是哀家替你去求情,只怕她心里更气,于你而言更不利。”

她字字在理,语气里充满无奈怜悯。

她说,“好孩子,你先起来,哀家把你当成亲生女儿,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哀家答应你,过几日她一下台,哀家立马救出你的家人,你且回去,好好伺候皇上,不得出一丝差错。其余事情就交给哀家,可好?”

容真慢慢地站起身来,行了个礼,“若是容真全家无碍,容真这条命就是太妃娘娘的,今生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她拒绝了太后要秋姑姑帮她敷药的恩典,转身走出了折芳居。

进宫这些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已尝遍,太妃的虚情假意她难道会看不出?

说到底,太妃也不过是为了自身利益要将太后赶下台,自己才好光明正大登上那个觊觎已久的宝座。自己只是她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一颗棋子,因有点小聪明,便被她倚重,希望能得到皇上宠爱,最好是诞下皇子,不是么。

宫女就是宫女,命贱如蝼蚁,她只是恨命运为什么这样刻薄,叫她一人老死宫中或是陷入阴谋便好,为何竟将她全家老小都拖了进来?

失魂落魄地回到华严殿,容真抬手擦去眼泪,对上郑安的眼睛。

“姑娘去哪里了?”郑安看了眼她额上的血瘀和嘴上的伤口,“怎么弄成这样?”

容真扬起嘴角,淡淡地问了句,“怎么,公公也会关心我?”

郑安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看着她愣了愣,才道,“方才皇上唤姑娘去研磨,却不见姑娘踪影,姑娘还是进去亲口告诉皇上吧。”

容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推开了门,然后走进了御书房。

殿门在身后合上,她静静地立在门前,整个人被阴影覆盖住。

顾渊听见开门声,淡淡地抬头看去,见她这样狼狈地站在那里,不跪也不请安,顷刻间便猜到她一定是知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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