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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浪听着,没有言语。

“该长大了,回来用实力向我证明,拿到应属于你的那一份。”祁沣裕扣了扣烟斗,起身出门,轻按了按少年硬朗宽阔的肩,说了四个字——

“强者生存。”

……

这件事对于祁沣裕而言,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派了个手底下的人过来,见了富二代的父亲,三言两语就让他把他儿子亲手送到了派出所,自行承认了丢打火机的犯罪经过。

富二代家里不仅承担了全额的医疗费用,抚恤金和后续治疗费用,还亲自上门,向受害人鞠躬道歉,也向白鑫诚道歉。

同时还请来了媒体,将此事重新报道,还鑫诚大排档一个清白。更解气的事,之前被富二代收买的那家媒体,直接关张大吉了。

暑期末,鑫诚大排档重新在原来的店铺开业了,因为这夫妻俩在阿姨出事后,勇于承担责任,几乎倾家荡产去帮助烫伤的阿姨,这事儿被媒体报道之后,更多的生意上门了,生意越发红火。

这件事,白禾跟言译欠了祁浪天大的人情了算是…但俩人也没的还,还也还不起,祁浪也不稀罕他们的任何物质上的回馈。

所以俩人只能隔三差五请祁浪吃饭,除此之外,没想不到什么办法回馈他。

这么多年的朋友,祁浪也不要他们回报什么。

大表哥的东北饺子馆里,祁浪戳着饺子皮里的玉米粒:“你们来之前去Estro吃过?”

白禾:“嗯。”

“所以你俩吃饭去米其林餐厅,请我,就吃饺子啊?”

大表哥端来料碟:“不爱吃别吃啊!”

祁浪爽朗地说:“开玩笑,哥别生气。”

言译望向白禾,白禾弱弱地小声说:“是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没屏蔽他。”

“你想吃Estro,我可以请你。”言译对祁浪说。

白禾连忙补充:“消费不能超过100!我们现在很穷!”

“并不是特别想吃。”祁浪淡淡说,“米其林有什么好吃,还不如吃火锅。”

“你可别说火锅了!”白禾哆嗦了一下,“我现在看到火锅,脑子里全是火锅油溅出来的样子。”

她害怕地捂了捂颈子的疤痕,“我这辈子都跟火锅绝缘了。”

“那火锅太冤了。”祁浪说,“不过Estro好吃吗?”

“那么贵,当然好吃啊,要不你再请吃我吃一顿?”

“是因为和对的人在一起,所以觉得吃什么都很香。”他低头戳着碗里的饺子,“我又不是对的人。”

言译敏感地问:“你在酸什么?”

“没啊。”祁浪说,“趁夏天还没结束,我们去露营吧。”

白禾叼着饺子,冷冷抬头:“啊?”

“记得我们初中去山里找萤火虫吗?那次差点把你俩带丢了。”祁浪仍旧看着自己的餐盘,极力控制着,让语气不要颤抖,“想和你们再去看一次萤火虫。”

“为什么忽然想露营。”言译问,似察觉到了什么。

祁浪知道瞒不过他,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要走了,回港城。”

此言一出,空气凝滞了几秒,白禾抬眸问他:“是…回去探亲么?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等你回来了我们再去露营…”

“不是探亲。”祁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想玩笑话,“回去继承家业了,除了毕业典礼会回来,其他时间应该都会待在港城,将来如果说要探亲的话,应该就是回北里或者南湘市探亲了吧,回来看看你俩。”

终究,还是要散了。

言译没说什么,跟大表哥点了两罐啤酒,跟他碰了碰,默不作声地喝着。

言译低头吃着餐盘里的小玉米粒,筷子把饺子皮都戳烂了,一言不发。

“是你爸叫你回去的?”言译帮她问,“是为了你帮过我们的事情,他逼你回去?”

“他没逼我。”祁浪说,“是我自己想走了。”

白禾捏筷子的手背紧得泛起骨肉泛白:“你想走,为什么?”

“我觉得…”

祁浪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回答白禾的话,他甚至没有勇气看她,眸光转向言译,仿佛是在对他说,“没有为什么,我该走了啊,在南湘市住这么多年,是妈妈的意思,她希望我远离纷争,但我还是想回去争取一把。”

“是吗。”言译漆黑的眸子望着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只是这个原因吗。”

“你俩能不能别像审犯人一样啊!”祁浪受不了这种压力,“算了,不说这个话题,聊聊露营,我已经看好地方了,这次不会把你们带丢了,这个季节萤火虫不好找,我们最好在山里过一夜,所以帐篷也要准备…”

“等会儿聊,我去一下洗手间哦。”白禾打算他,起身离开。

等他走后,言译才说:“你在撒谎。”

祁浪顿了片刻,才说道:“小时候,咱们跟小区别的孩子玩躲猫猫,同一个衣柜,藏下你们就装不下我了。”

三个人,终究太拥挤。

“可是,你最后不也进来了。”言译提醒,“跟我们挤一起。”

“怎么。”他带了点玩笑的意味,“你现在还能同意我挤进来?”

言译不再言语。

“我不想跟你抢。”祁浪说。

“你也抢不过我。”言译不甘示弱地反击,“别他妈说的好像是你在让我,我不需要!”

“既然如此。”祁浪唇角提了提,拉长了调子,“激动什么。”

……

白禾步履踉跄地靠着洗手间外的墙壁,很努力地憋住,站在水台边,捧起水拍在自己脸上。

“不行啊,不行,不能哭...”

她竭力忍着奔涌而出的眼泪,忍得好辛苦,可是眼睛沾了水就被感染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靠着墙壁哽咽着,捂着嘴,用力咬着手腕…

大表哥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她连忙侧过身去,用手臂挡着眼睛。

“你在干嘛?”

“没…”

出口的话变成了哑声的哭腔,白禾连忙跑进女洗手间,把自己藏起来。

大表哥很识相地没有打扰她,默默退了出去,来到他们的座位边——

“白禾在里面哭得跟杀猪一样,谁搞的?”

言译缄默喝酒。

祁浪立刻起身,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