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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柒指着自己的耳朵回答道:“太子殿下,我耳环丢了,想过来看看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封云澈面色不豫地打量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随即那个戏班的班主以及几个领头的人也被侍卫押了出来,嘴里不住地喊着“冤枉”,被侍卫用毛巾塞住了嘴才作罢。

元柒走进太和殿中,发现里面剩下的其他戏班里的人,神色各异,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还有的脸上有一种大仇得报的表情……

十分奇怪。

元柒自然不是真的落了耳环在这里,那只丢了的耳环一直藏在她的衣袖中,她假装找了一圈后,才将耳环从袖子中抖落出来,然后离开了太和殿。

封云澈并未直接回东宫,他先是去了一趟正阳宫,见了父皇和母后,同他们说了戏班班主的事情,而后才回到了东宫,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并让人送了两壶酒进去。

梅幼清听说太子回来了,一个人在前院的书房喝闷酒,心中不由担忧起来。

太子平常不爱喝酒的,今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她离开太和殿后,太子在那里究竟处理了什么事情?

梅幼清心中不安,在寝殿中等待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书房看看。

她叫柔儿简单备了份宵夜,端着去了前院,然后敲了敲书房的门,喊了一声:“殿下,臣妾过来给您送夜宵。”

半晌,里面才传来封云澈的声音:“不用,你回去睡觉。”

梅幼清从柔儿手中将宵夜端了过来,执拗道:“殿下只喝酒会伤胃的,吃些东西会好些。”

里面又没了声响。

他越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梅幼清心中越是担心:“殿下若不开门,臣妾就不走了。”

里面又沉寂了一会儿,才响起沉沉的脚步声。

书房的门随即被打开,封云澈伸出手来,将梅幼清连同她手中的宵夜一起拽了进去。

梅幼清努力稳住身子,才保住宵夜不至于摔到地上。

封云澈将房门重新关上,抽走她手中的宵夜放在桌子上:“我不想吃东西,你陪我坐一会儿。”

“好。”梅幼清便朝书房中的另一个凳子走去。

才抬起脚来,就被封云澈捉住了手腕,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殿下,”梅幼清坐得不太稳当,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闻到他气息中的酒气,才发现这短短的一会儿,两壶酒都被他喝光了。“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封云澈的醉意还未完全涌现出来,瞧着似乎还是清醒的。他将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梅幼清却能够体会到他现在很难过,很痛苦,他说的往事,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她想起皇后以前曾经同她说过的话。

皇后说,太子以前受过苦,留下了心病,所以才会睡不着觉。

皇后还叮嘱她,让她不要问太子以前的事情,免得让他更痛苦。

梅幼清想:皇后让她不要问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是封云澈现在正在想的事情呢?

她若是不问,让丰云澈一直憋着,会不会让他更难受?

梅幼清正纠结着,忽然听见封云澈同她说了一句话:“你见过路边的乞丐吗?”

他蓦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让梅幼清有些奇怪:“见过。”

封云澈又说道:“有一些乞丐身上是有残疾的,叫残乞……”

“臣妾也见过。”以前见得多,现在很少能见到了。

“残乞往往比普通的乞丐讨要的钱多……”

“是,他们更可怜一些。”

“你知道么?其实有些残乞他们并非天生残疾,也不是灾祸所致,他们……是被人故意弄残的。”

梅幼清惊愕道:“怎么会有人这般残忍?”

“有人会贩买或是拐卖一些小孩子,或是砍掉他们的胳膊,或是打断他们的腿,或是毁了他们的面容,然后丢到街上乞讨,以此牟利……”

梅幼清已是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后来封国颁布了律法,在街上若是见到残乞,一律送至官府,查出是天灾还是人为,若是人为,便追查到底,如此才渐渐少了这样的事情……”

梅幼清这才舒了一口气。

“今日请的这个百戏班班主,以前就是做这种生意的。”

梅幼清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那个班主以前竟做过这个?”

“后来律法颁布后,他才改行成立了戏班,打着招收学徒的名义,买来许多孩子,逼迫他们学习危险的杂技,继续压榨他们来牟利……”

“臣妾原以为他们都是自愿的……”梅幼清想到今晚的表演,确实有许多危险的杂技,心中不禁十分复杂,“臣妾枉读佛经和圣贤书,竟没看出这其中的内幕来?”

“若非感同身受,旁人又怎么瞧得出来?”封云澈呵得冷笑了一声,“只会觉得热闹罢了。”

“殿下,”梅幼清惭愧道,“你救了他们。”

封云澈又将她搂紧了一些,许久过去,他身上的酒气更重了些,似乎有些醉了,含糊不清地说:“幼清啊,我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