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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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八郎:“什么家仆进献的柔弱美?人, 不可能。”
“晏容时近日在家中雷霆发作一场,将各房多?年培养心腹查办的查办,打发?的打发?,晏氏大宅空了一半!如今晏家?剩下?的, 十有八九是他晏容时的人。晏容时此人沽名钓誉, 不近女色, 从未有过‘进献美?人’之?事?, 你潜入大宅,撞上他手下?的人,即刻便会起疑!”
应小满倒吸一口冷气, 喃喃道,“好生奸猾。”
晏八郎冷笑?,“他固然奸猾,你这狗屁……”应小满抬头怒瞪他, 晏八郎当着一张嗔怒亦动人的芙蓉面再骂不下?去, 改口道, “……你这破绽百出的谋划,也要好生改善。”
竹林微风细细, 竹叶飒飒响动。
两人低声商议了好一阵子, 晏八郎从袖中递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鸡血石印章, 冷声道:
“晏家?虽说新近遭受一场浩劫, 我的心腹被逐出十之?八九, 倒还剩下?一两个?忠心耿耿向我的。私印你拿去,秘寻晏家?一个?叫做‘晏安’的外院长随。此人是我心腹,你展示私印给他看, 他自然会替你办个?妥当身份,领你去晏容时的丰松院。之?后你按你的谋划行事?便是。”
应小满将鸡血石印章握在手中, 稀罕地反复查看。
晏八郎忽地担忧起来。
鸡血石价值贵重,这小娘子素布裙的穿着不像富贵人家?……
他慎重叮嘱:“大事?要紧,你千万莫把重要信物拿去当卖了。晏安手里有我的私库钥匙,你若手头紧,可以寻他要些财帛。只要信物在手,他会尽力帮你。”
应小满点点头,把印章小心收进牛皮袋。
原本遥遥无期的报仇谋划,在晏八郎的助力下?突然跨越一大步,变得里应外合、极为可行。她的眼神明亮闪光,对前?景充满了希冀。
这回也是她自己寻到法子进晏家?的门。义父在泉下?一定会高兴的。
七郎说,五日内不要打扰他。
算算日子,五日已经过去,希望他已顺利寻到了所?有谋害他的族人。
想?起刚才八郎口中“晏容时雷霆发?作一场”,“晏家?一场浩劫”,她突然忧心起来。
“你说晏氏宅子清空了一半,撵出去许多?人。你们自家?的兄弟,总不会被晏容时撵出去罢?”
八郎又露出自嘲的神色,指着自己:“自家?兄弟,当然不能简单撵出家?门去。喏,我不是被撵来大理寺关押了。”
谁管你。应小满心里腹诽,耐着性子问,“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被轿子送来大理寺关押?”
“我是第一个?。后面还有没有,我便不知了。”
应小满放心下?来。
八郎是今早才送来大理寺官衙的。如此说来,七郎还安稳待在晏家?。
她今晚就去找名叫“晏安”的外院长随,商议如何混入晏容时的院子。
如果能在晏家?遇上七郎,她和七郎、晏安,三人一起秘密商议,报仇事?就更?容易成功了。
两边商量妥当,她起身放出飞爪,赶在隔壁遛狗回来之?前?翻墙出官衙。
临去前?,脆弱同盟击掌三次。
“杀狗官晏容时。”
“望你复仇成功。”
一道苗条身影出现在大理寺西侧的窄巷口。
应小满把藏在大树后头的斗笠拣起,拍了拍灰尘,混入来往百姓人群中,脚步轻快地往家?方向走。
高高兴兴走出两三里地,眼看七举人巷就在前?方了,她的脚步忽然一顿。
晏八郎的心腹,那个?叫做晏安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嘶,忘记问了……
*
从前?乡下?的先生教书时,摇头晃脑对他们念过“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窗外旁听的小伙伴们都?议论说:一日吃下?的米粮最多?半斤,三年吃下?的米粮能堆满屋子。说这番话的人脑子多?少有点大病。
应小满今天总算感觉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报仇有望,她激动得坐立不安。不到傍晚时,已经反复开了十次的门,往外张望了十回。
回回都?念叨:“七郎今天来了吗?”
她越问,门外守门的两位汉子越沉默。
问到第十一回 时,王护卫终于忍不住道,“七郎已经五日未至。但?应小娘子若改变主意,想?见十一郎的话,十一郎今晚即可推却手边繁重公务,拨冗前?来。”
应小满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十一郎听起来很忙?那他继续忙,别来。我不想?见他。”抬手关门。
门外俩护卫:“……”
义母在西边新砌的灶台边忙碌做饭,阿织踮脚帮忙擦桌抹凳。
义母手里忙活着不停,瞄一眼门边站着发?愣、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的女儿,招阿织过去,“幺儿,替我问你阿姐一句话。”
阿织蹦蹦跳跳跑去门边,字正腔圆地复述义母的问题。“婶娘问你:人在家?里,心飞哪处去了?”
“……”应小满立刻乖巧转身,拿起抹布,和阿织一起擦干净了桂花树下?的木桌,挨个?摆放碗筷,准备全家?吃用晚饭。
一家?人围拢吃饭到中途,义母提起隔壁沈家?的情况。
“沈家?娘子家?里有个?独子,小名叫做阿奴的。你见过没有?”
阿奴这个?名字听过,人没见过。
应小满吃惊道,“阿奴原来是个?男娃娃?我还以为是沈家?娘子养的猫儿。”
“沈家?哪来的猫儿?阿奴也早不是男娃娃了。今年十七,人在太学读书,不常回家?,我也是今早出去撞见他从家?里去太学。说起来年岁和你倒是登对。”
义母吃饭时提起沈家?,当然别有一番深意。
“沈娘子见过你几面。今早送她家?阿奴出门时,特意问了你在不在家?,说要当面道谢。你个?小丫头有什么当面好道谢的,我心里寻思着,觉得沈家?娘子有点撮合你和她家?阿奴的意思。”
应小满听着满耳的“阿奴”,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只姓沈的狸猫……
义母还在边吃饭边念叨:
“沈家?人丁虽不兴旺,但?独子也有独子的好处。我看沈家?娘子是个?性子好的,以后定不会做那等磋磨媳妇的恶婆婆。”
“今早我瞧见她家?阿奴,穿一身太学生的白长衫子,好生白净端正一个?娃儿,看着就像有学问的,听说年纪轻轻刻苦攻读,靠自己的本事?从州学考进太学……”
应小满听了满耳朵的“白”,沈家?狸猫的形象逐渐披上一层白皮,在她眼前?化身成一只白毛狸猫。
说起“有学问”,谁能比得过七郎?
七郎这个?当之?无愧的京城地头蛇,问他什么他都?知道。
心里轮廓鲜明、笑?意温柔的七郎,和沈家?面目模糊的白毛狸猫放在一处对比,高下?立见。
应小满心不在焉地扒着饭碗,随便义母絮絮叨叨念了半晌,只答一句,“不见沈家?狸猫。”
义母:“……”
“你这伢儿……”义母摇摇头,捂着嘴放下?筷子,低低地咳嗽几声。
应小满起先没留意,但?沉闷的咳嗽声开始便停不住,渐渐带出些痰喘。
她越听越不对,急忙去灶上盛一碗热汤给母亲服下?。
“最近娘没休息好?怎么越咳越急。要不要去药铺子里抓几副咳喘药?”
义母连连摆手,“费什么钱抓药。到我这把年纪,换季免不了头疼脑热的,咳嗽不少时日了。上个?月在铜锣巷不是淹了一回水?”
自打淹水那回意外,屋子里潮湿生虫,隔日邻居徐寡妇又出了事?。那些日子义母总睡不好,身上渐渐地起了痰喘咳嗽。
起先不严重,但?最近春夏换季,咳得频繁起来。
“还是请个?郎中上门看看的好。”应小满忧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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