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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斯曼的车当时就被拦腰撞断,翻滚着滑出赛道,冲向赛道旁边的护栏,瞬间燃起大火。

与此同时,本应顺利过弯的谢奕修大脑一片空白,他犯了赛道上分心的大忌,不断回头去看默斯曼雨中着火的赛车。

工程师在无线电里提醒他专心,这是他再次夺冠的好机会?,可谢奕修却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在接近下一个弯道的时候,工程师看出他状态不佳,让他先进?站缓冲几秒,但谢奕修却不知怎么,突然失去了对车子的控制,轮胎毫无预兆地侧滑,冲到?了砂石地里。

按照F1的规定,陷入砂石区之后只能退出这场比赛。

谢奕修下车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维修区,工程师还没来得及关心他刚才为什么失控,他就先问起了默斯曼的情?况:“How is Mersmann?”

工程师露出一脸难色:“Xie,what I want to tell you is that you need to know it's not your fault.”

听?对方让自己?不要自责,谢奕修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工程师就说:“He's dead.We are all very sad.”

“dead”这个词仿佛带着回音,在谢奕修耳边不断回荡。

之后工程师还说了些什么,谢奕修一概都不知道了。

他的脑海里只是不断盘桓着一个事实。

默斯曼被他失手害死了。

其实他决定超车的时候并非有十分的把握,只是因为他想赌,只是因为他有胜负欲。

他想同他的偶像,也是他最好的对手切磋。

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新加坡的那场大雨里,谢奕修想起了五岁坐在观众席上,为默斯曼心潮澎湃的自己?。

站在人来人往的车间,往昔零碎的记忆与潮热的空气?互相?交织,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个赛季剩下的所有比赛,谢奕修再也没有拿过积分。

他每次经过弯道,都不可避免地想起默斯曼赛车着火的情?景,轻则恍神落后,重则失手冲出赛道,而每一个备赛的夜晚,他都会?做噩梦,在梦中他反复回到?那座热带城市,被迫观看默斯曼赛车被撞断的一幕,然后惊醒、失眠,再也睡不着。

去看心理医生也没有用,什么办法都试过之后,母亲颜筠去寺庙里替他求来了现在戴在他手上的这串念珠。

那个赛季结束后,谢奕修在Mask的赛道上练习时,发现自己?开?不了弯道了。

工作?室、车队与谢铮协商一致,发布了他会?暂时休赛的公告。

他的生活自那一刻开?始,被按下暂停键。

直到?今天。

在漫长的两年里,谢奕修始终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办法开?始新生活,又或许逃避,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借着身后别墅里的光线,谢奕修低下头,看见岑遥在微信里发给他一张照片。

岑遥:“[图片]”

岑遥:“今天晚上竟然有这么多星星,好漂亮。”

他点开?岑遥传给他的图片,漆黑一片的夜空中,的确有几粒小得几乎看不清的星星,正散发着细微的光亮。

他告诉她?说“看到?了”。

岑遥又问他:“你现在在做什么呀?也在看星星吗?”

谢奕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在做什么,于是告诉她?:“我在吹风。”

岑遥似乎吃了一惊:“吹风?”

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谢奕修还没回答,她?就问:“你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去陪你?”

谢奕修说不用,又说:“我在外面散步。”

岑遥像不信似的,一定要问他在哪里散步。

谢奕修看着附近的泳池,随口?道:“江边。”

“是外滩对吧。”岑遥说。

谢奕修顺着她?道:“嗯,但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不用过来。”

他说完之后,岑遥就没再回了。

谢奕修又在室外站了一会?儿,正当他打算进?屋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

岑遥:“你走了吗,我在地铁上,快要到?你那里了,要是你还没走的话,可以跟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