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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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宁帝这话一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太子关乎着国本,不管是废是立,都是大事。正宁帝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要废太子, 哪怕殿内不少人都猜出这两天的乱子和太子有关,脸上也难免露出了惊骇之色。
再仔细一想,太子不在, 宁王和平王也不在,莫非也被正宁帝一并抓了?那这太子一废, 继承人该从康王福王和荣王中选?
未成年的皇子们现在还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内,主少国疑, 正宁帝的身子也不太好,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容易出现皇权旁落, 大臣弄权的情况。
虽然有些人心中有所意动, 但大多数人的理智还是在线的, 明白立一个幼主的弊端。
再说了,就算立幼主, 弄权的重臣也没他们的份不是?何苦再给自己选个祖宗。
大臣们也都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既然自己得不到好处, 那就做出最伟光正的选择。
还有官员的眼神在康王福王和荣王三位皇子中来回移动,似乎是在盘算着若是要下注的话,该投哪个皇子才好。
之前的储君热门人选全都出局,也无怪乎一堆官员心思浮动。热灶和冷灶可不一样,太子、宁王和平王身边从不缺支持者,他们没过去,有部分原因是对方身边的位置已经满了员, 再加入进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康王三人就不一样了, 朝中谁不知道这三个王爷对朝政没什么兴趣,荣王倒是稍微好一点,但心思都在战场上,做梦都想当大将军,为大齐开疆扩土。
康王和福王那就是纯纯两条躺平的咸鱼。福王的混,官场中都是出了名的,正宁帝都拿他没办法。康王是另一种风格,单方面孤立所有人,看谁都是冷漠脸,孤傲到难以接近。这样的人,别说想私底下拥立他了,怕是连和对方说几句话都不行。
拥护哪位皇子本就是犯忌讳的事,康王这种,都没办法同他交心,谁头这么铁,敢直接莽上去,抱着自己一户口本和康王共进退啊?
再真爱都没办法到这个份儿上,更别提习惯权衡利弊的朝臣了。
是以康王明明是剩下三位皇子中年纪最大的,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前面三个皇子没戏了,轮也该轮到康王身上。
照理来说,康王被立为储君的机会应该是最大的。
然而大臣们看了一圈,心中权衡了许久,又把康王从支持者中给踢了出去。
再一看康王底下的王爷,淦,是福王。
更地狱了。
部分大臣简直悲从中来,总觉得要从这几个歪瓜裂枣中选出储君,实在是对不住大齐百姓。
福王一点自己可能会当储君的意识都没有,听了正宁帝要废太子的话之后,福王当即出列道:“父皇,废立太子乃国之重事,父皇对大哥寄予厚望,悉心教导他数十载,他是我们兄弟中最适合当储君的,父皇三思啊!”
康王偏头看了一眼福王,也站出来附和。荣王挠挠头,同样站了出来,茫然地替太子求情。
他这会儿还懵着呢,怎么就突然要废太子了?
众所周知,太子是正宁帝心尖尖上的好大儿,其他皇子们全部绑一块儿才有可能和太子比个高下。正宁帝废太子,对于荣王等从小就感受到正宁帝对儿子们的区别对待的王爷来说,就跟看到正宁帝亲自挖出来自己的心肝没什么区别。
别说荣王他们没反应过来自己能问鼎储位了,这会儿他们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呢,进的还是宁王或者平王的美梦,他们自己才不会做这样的梦。
朝中空了一大堆人,都是太子、宁王和平王的人。没被抓走的,证明这次不管是谁搞事情,他们也没参与进去,反而逃过一劫,现在只有庆幸的份,更加不敢瞎发言。
萧景曜往李首辅的方向看了看,这位大佬是正宁帝的心腹重臣,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正宁帝的倾向。
萧景曜对太子没什么好感,太子干的那些事情,实在上不得台面,还曾经陷害过萧景曜呢。正宁帝要废太子,萧景曜不说立马落井下石,沉默支持还是能做到的。
到头来,为太子求情的,竟然就只有康王福王和荣王三人。
正宁帝心中也不知是个滋味,神情复杂地看着毕恭毕敬的臣子们,眼神扫过剩下的三个儿子身上时,正宁帝的眼神才带了一丝暖意,面上也露出了常人难以察觉到的疲惫。
李首辅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才出列和正宁帝唱双簧,“太子犯上作乱,胆敢行谋逆之事,不忠不孝,确实当不得储君之位!”
这话一出,福王都哑了,呆呆地看着李首辅,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他都是太子了,还谋什么反?他脑子有病吧?”
不愧是福王,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瞎说大实话。
萧景曜也觉得太子做出这个决定,多半是脑子有病。就算前有宁王后有平王对太子步步紧逼,但正宁帝依旧护着太子,太子的地位十分稳固,这是有多想不开,才把自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身份变成逼宫的不孝子?
说这次宫乱是宁王或者平王主导的,萧景曜都没这么惊讶。
太子这么干,萧景曜只能说这个太子该废。脑子如此糊涂,让他坐上皇位,掌握了生杀大权,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
正宁帝深深叹了口气,面上又浮现出明显的怒意,“那几个逆子,没有一个省心的!真是气煞朕也!”
见正宁帝实在气得狠了,萧景曜等官员只能先劝正宁帝好好保重龙体。
萧景曜一听正宁帝话里头这意思,心下不由开始思索:几个逆子?谁主导的这一切,想给人下套再来个黄雀在后?
有这个能耐的,萧景曜觉得应该是太子。
这样看来,好歹太子的智商掉线得也不是特别离谱。
虽然他一个太子想不开,在地位稳固的时候去谋反,本身就挺离谱的。
谋反大罪都出来了,正宁帝又将现任禁卫军统领给扔进大牢,以谋逆罪论处,判他满门抄斩。
萧景曜就明白了,他开始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徐统领,真的有问题。
都把禁卫军统领给牵扯进来了,百官们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禁卫军,那可是保护皇帝的第一防线,太子把禁卫军统领给策反,那简直是在正宁帝的雷区疯狂蹦迪。一般的帝王,谁能忍得了这个?
证据确凿,太子被废,板上钉钉。
连福王都不敢再瞎开口。
正宁帝让人将这几日的事细细说来,萧景曜才知道,原来这是太子为平王做的局,徐统领表面上投靠了平王,实际上却是太子的人。平王见正宁帝病重后,太子监国,地位越来越稳固,心下焦急,就想着宫变结束斗争,谋得大位。正好徐统领有意投靠他,二人一拍即合,定下了逼宫大计。
宁王势力虽然大不如前,但烂船也有三千钉,暗地里的积累也不小,同样动用了暗桩,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太子和平王一并干掉。
太子这个做局的人,赢面本来最大,玩一手借刀杀人后,干干净净登上皇位。结果正宁帝从重病中清醒过来,立马看明白了这三个带孝子的打算,将计就计,顺势将他们一锅端了,成为了最终的黄雀。
本以为自己是黄雀,最后不过是只螳螂。这出逼宫大戏,当真精彩。
只可惜萧景曜没有看到现场,少了一丢丢刺激感。
太子三人谋逆大罪证据确凿,萧景曜本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想到正宁帝气了半天,最终决定,废除他们三人身上的太子和王爷的爵位,将他们三人圈禁在别苑中,终身不得出。
相比起许多动不动就杀儿子的帝王,正宁帝当真能称得上一句慈父。
只可惜慈父大多碰上不孝子,萧景曜等人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早朝被正宁帝扔进了这么大一个雷,官员们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手里头的烦心事要是不太重要,都往后缩了缩,决定推迟几天再来禀报给正宁帝。
以至于今天虽然爆出了好几个大新闻,早朝竟然下得比以往还早。
正宁帝还在伤心,许多官员们已经暗中摩拳擦掌,琢磨着要在哪位王爷身边抢得一席之地了。
东宫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东宫,太子臃肿的身躯艰难地挪动着,他已经被废,自然不能再住在东宫。正宁帝决定圈禁他,也没从宫外找一个别苑将他圈着,而是让太子带着妻儿搬去萧瑟的禁庭,派兵把守,不许他们一家出来,也不许人去看望他们。
宫中本就是拜高踩低之处,太子风光时,见到的自然都是一张张谄媚的笑脸。现在他失势被废,当初那些阿谀奉承他的人都变了脸色,以往会点头哈腰小心翼翼扶住他,生怕他摔了的太监,这会儿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一路上一直在阴阳怪气,“殿下以前还发愁这身肉怎么着都减不下来,依奴才看,等殿下进了禁庭,事事动手,忙活起来,想长肉都难!”
太子面容惨淡,还是维持了一个储君的风度,安抚住了太子妃和孩子们,缓慢而吃力地走在最前面,对着原本他看不上的太监赔笑脸。
福王下午偷偷翻墙跑进禁庭去找太子时,就见太子躺在一张简陋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禁庭和东宫完全不能比,东宫之豪奢,比正宁帝的养心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禁庭,别说稀世奇珍,就连些许规整的东西,都算难得。
福王眼睛一酸,小声地叫了句,“大哥。”
太子倏地睁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父皇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看我,你偷偷跑过来,当心受罚!”
“我翻墙进来的,侍卫们也不敢拦我!”福王理直气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太子身边,拽住他的袖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父皇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脑子坏了去逼宫?你可是太子,如无意外,皇位最终就是你的,你真是昏了头了!父皇这回,是真的被你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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