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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包那个吃货到处跟人说他想要吃遍天下美食的梦想,梁千山也听了一耳朵,觉得自己要是多带一份种子回大齐,小汤包就能多吃上一样好吃的。

萧景曜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小汤包的份。只能说小汤包魅力太大太过讨喜,但凡见了小汤包的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梁千山现在还惦记着小汤包呢,拿眼觑萧景曜,“伴读瞧着风光,也不是个轻省的活。你这个当爹的也舍得。”

要是太子只有小汤包一个伴读倒还好,现在永嘉帝一气给太子选了四个伴读,再加上其他皇子的伴读,上书房现在可是热闹得很。小汤包又是其中最小的孩子。伴读和伴读也是不一样的,四个人同样能分出个远近亲疏来。萧景曜想让小汤包开开心心成长,没给小汤包灌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他人家可不一定。指不定对承载着他们家族厚望的孩子提出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比如好好在太子面前表现,做太子最倚重最信任的伴读。

看看萧景曜就知道,提前和下一任帝王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萧景曜每回听到这话就想翻白眼。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可不是永嘉帝幼时的伴读,永嘉帝登基后可从来没提拔过他当年的伴读们!别说伴读,就是永嘉帝还是福王时,跟着他一起吃喝玩乐的小伙伴,永嘉帝也没提拔过。

萧景曜只觉得叮嘱孩子争太子信任的人家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好不容易蹭上了师资力量卓绝的上书房夫子的课,竟然不让孩子专心念书学本事,反而提前催熟他们,坏了他们的心志,这真的是爱护孩子吗?

真要碰上个只凭个人喜好就提拔臣子的皇帝,那大家才该担心大齐要完了。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萧景曜伸手摸了摸茶杯,还感觉一阵烫手,又同梁千山说笑了几句。再一看,水师已经拿了人,萧景曜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茶水温度正好。

跟着同行的史官见状,灵感大发,提笔嗖嗖写道:“永嘉二年,曜出使海外,途遇匪盗,曜从容自若,命人呈上茶具,欣然煮茶,与千山笑谈。及至水师大胜,茶水正温。”

这一段被记在《齐史·萧丞相列传》中,为后世增添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许多人都在这精炼的记载中,窥见了这位传奇首辅的一丝无边风采。

萧景曜从容品茶时,梁千山已经仰头吨吨吨将茶全部喝完,高兴地一拍桌子,茶具都跟着在空中跳了一下,才安稳落在桌面上,倒让梁千山唬了一跳,赶紧收回手,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收了些力道,没把桌子上的茶具给弄碎了。

梁千山心虚间,水师已经绑了人回来复命。

萧景曜看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金发碧眼的海盗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海盗们身上还带着伤,脸上还有残存的恐惧,见了萧景曜和梁千山就激动地吐出一大串叽哩哇啦的话。

梁千山烦躁地皱眉,“闭嘴,吵死了!你说的鸟语老子听不懂!”

萧景曜倒是大概都听懂了,但他并没表露出自己会外语的事,对方话里话外的震惊以及嚣张也让萧景曜不悦,脸色也沉了下来。

梁千山则用看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而后冷笑一声,“你们最好祈祷有人愿意花钱赎你们。不然的话,老子就把你们扔进海里喂鱼!”

反正海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鱼,就当是给鱼们添餐了。

对方当然听不懂,五个壮汉又互相叽哩哇啦一通,眼神在萧景曜和梁千山之间来回打转,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

按照他们的思维逻辑,当然是外表更粗犷,一举一动间还带着匪气,比他们这帮海盗更像海盗的梁千山才是做主的那个。但萧景曜就是那么简单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海盗们甚至觉得萧景曜会神奇的魔法,明明看起来比较文雅,一点都不粗鲁,却比一旁的将军更让人心生畏惧。

萧景曜已经听到他们接连叫了几声“god”了。萧景曜忍不住想笑,干了坏事求上帝原谅,对上帝忏悔几声后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干坏事,这个神奇的逻辑竟然还能被信奉者接受,简直可笑。

作为被偷袭的那方,萧景曜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对方。跟着船队的鸿胪寺官员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赶紧匆匆跑过来给萧景曜当翻译。

“大人,他们说他们并不想对我们开炮,只是我们进入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想要警告我们一下。”

萧景曜神色不变,梁千山破口大骂,“警告我们?他们也配!好好告诉他们,原本我打算好好养着他们,换笔赎金。现在……动了我们大齐的船队还敢这么嚣张,吃屁去吧!”

鸿胪寺官员听得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哪边更像强盗。

萧景曜却觉得梁千山这样挺好。大齐很多的礼仪往来,委婉的说话方式以及温和无害的外表,十分容易成为这帮人眼里的软柿子。

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梁千山这样一身彪悍骁勇之气,正好能让这片土地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扎进一个“大齐人不好惹”的形象。

大齐可没有什么不能虐待战俘的说法,这一路上,这几个海盗的日子过得尤为悲惨。哪怕他们在这些苦日子中撑不住说出了其中一个人较为尊贵的身份,萧景曜和梁千山都没给他们提高待遇。

萧景曜在得知这帮人中藏了条大鱼后,立即恭喜梁千山,“你想要的赎金有着落了。”

嘤国现任女王的侄子,确实是个比较尊贵的身份。

梁千山的关注点则在于,“女王?他们竟然还有女王?”

女子掌权,对梁千山来说确实是一件挑战三观的事情。

执掌一国的决策者,不论国土大小,从地位来说,几乎和永嘉帝相当。梁千山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震惊一番,萧景曜也表示理解。

梁千山很是不解,“这位女王的丈夫可是去世了?她窃取了嘤国的江山吗?”

萧景曜回了对方一个关爱傻子的眼神,淡淡道:“王位属于女王家族,和女王的丈夫无关。”

这位女王的丈夫,还是另一个国家的亲王。

梁千山还没从女子也能称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又被这一团乱的姻亲关系给弄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挠了挠头,面上露出一丝茫然,“欧洲这边,关系这么乱的吗?”

什么一个国家的国王去世了,跑去另一个国家接回一个继承人之类的事情,那真是足够挑战大齐人的三观。梁千山被震惊得不轻,又忍不住问萧景曜,“这……他们这个王位继承,是不是多少有点草率了?”

萧景曜却笑道:“各国自有国情在,我们不必惊讶。”

梁千山还沉浸在一国之主是个女子的震撼之中,又忍不住向萧景曜嘀嘀咕咕,“真是女王啊?那我们要不要避嫌?”

萧景曜摇头,“入乡随俗,欧洲这边并不讲究男大女防。蛮夷也有可取之处,我觉得这样挺好。女子也是人,只要有本事,当女王也挺好。”

梁千山震惊地看着萧景曜,“你可真不像个读书人。”

正统儒生,这会儿就该指天咒骂老天爷不睁眼,让牝鸡司晨,有伤风化了。看看同行那些官员的脸色,什么颜色都有,就能看出来他们被这个消息刺激得有多厉害。谁知道其中还有萧景曜这么个奇葩,根本就不把这当回事。说起来,萧景曜分明是读书人的榜样和追逐的目标,是无数人读书人梦想成为的样子,但他干的很多事,还真不那么符合儒家的思想。比如他一力支持弄出来的新学,几乎要掘儒家的根,现在新学已经成长到不容小觑的地步,几乎能同儒学辩个一二三,简直令人震惊。

萧景曜从来就不觉得女子低人一等。他上辈子见过太多太多优秀的女性。小时候照顾他的院长妈妈就是位了不起的女性,上学时碰上的女性班主任,工作后碰上的职场女强人,个个能力超群,碾压一众男人。不说这些女性,福利院中身患重病的女孩,性格之坚韧,在小女孩之际,就让萧景曜感受到了女子的坚强勇敢。

萧景曜甚至觉得还好现在嘤国掌权的是一位女性。想想看,日后海上贸易往来频繁,各国之间必然会各自影响对方。这边出了个女王,对大齐的男男女女们来说,都是个破开枷锁的好机会。

闵州的商业已经发展了起来,各个工厂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等到以后工业再发展起来,要是缺人手,就该是女子们走出家门,独当一面的时候。

萧景曜并非是在异想天开。闵州确实具备这样的条件。先前闵州饱受倭匪之苦,临海的人家都和倭匪有杀亲之仇。家中顶立门户的男人死了,可不就得让女子顶上?本朝女子不用服役,但闵州有时被倭匪残杀的百姓太多,凑不够服役的男丁,就变成了女丁顶上。

在闵州,女子抛头露面甚至出来干活挣钱,并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事。福安港口的码头上,就有不少女子摆摊。

梁千山当然知道这种情况,甚至还在女子摆的摊上买过烧饼。但女子执掌一国,还拥有王位继承权之事,属实还是震撼到了梁千山。

平行时空,大齐那边的历史发展同萧景曜穿越前大差不差,就是朝代名人全都变了。欧洲这边也是类似的情况,历史发展同萧景曜上辈子知道的差不多,也正处于大航海时代,但同样的,这边历史上的人物,没有一个是萧景曜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