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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老奴这便吩咐宫中,收拾贵重细软,禁卫披甲待命,随时准备御驾离京。”

李隆基淡淡嗯了一声,忽然又问道:“太子近日在做什么?”

高力士轻声道:“太子殿下近日只在东宫读书,偶尔召集东宫谋臣,议论平叛之事,据东宫眼线所奏,太子似乎有意留在关中抗敌,说要为陛下尽孝,为社稷尽忠。”

李隆基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冷笑:“尽孝,尽忠……他分明是想趁乱局而在关中自培羽翼,呵,翅膀硬了。”

高力士一凛,轻声道:“陛下的意思是……”

李隆基淡淡地道:“便由他留在关中吧,朕若巡幸,关中确实要留一个够分量的天家皇子来安抚民心,不过他若以为留在关中抗敌便能树立民间威望,未免太天真了,民间威望再高,也只能老老实实等朕主动传位,否则他便永远只是太子。”

…………

飞马入营,三军欢腾。

安西军大营辕门外,顾青领着一众将领跪接圣旨,当一道道封赏旨意从舍人口中念出,将士人群中渐渐躁动,直到舍人念出“……兹可晋顾青青城县公”时,全军将士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声,打断了舍人的宣旨。

舍人被将士们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吓了一跳,将士们久经战阵,就连欢呼声都仿佛带着几分杀气,舍人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双膝情不自禁发软,努力维持着体面,一字一句念完了圣旨,连连婉拒了顾青和将领们热情招待,匆忙告辞而去。

宣旨的舍人走后,将士们再也无须压抑,顿时爆出一阵阵欢快的吼声。

常忠,李嗣业,沈田等将领喜上眉梢,纷纷躬身朝顾青行礼,齐声喝道:“恭贺顾公爷晋爵,公爷挽扶社稷,王公百世!”

身后的将士们纷纷抱拳行礼,齐声附和道:“公爷挽扶社稷,王公百世!”

吼声震天,惊起一群栖枝的燕雀。

顾青含笑,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黄绢,指尖抚过黄绢背面的凹纹,然后笑道:“天恩浩荡,我等更须奋勇杀敌,以报天恩,袍泽们都亲眼看见了,只要拼出性命,必有厚报。”

将领们纷纷行礼:“奋勇杀敌!”

“杀——!”

晋爵的快乐只是短暂的片刻,全军将士欢腾之时,顾青忽然板起脸道:“众将随我入帐议事,奉天子旨意,明日安西军开拔潼关,这一战,是首次与叛军主力正面相抗,必须打出安西军的威风来,不要被封赏迷昏了头脑,叛军未灭,不可懈怠!”

“是!”

…………

潼关外,叛军大营。

两具尸首被抬出安禄山的帅帐,帅帐内众将齐聚,安禄山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作为安禄山身边的第一员大将,史思明却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地看着被抬出去的那两具尸首。

两具尸首是史思明的部将,安禄山刚才在帅帐内当着众将的面,亲手杀了史思明的两名部将。

杀二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函谷关大败,五万驰援洛阳的叛军连函谷关都没过,便被安西军打得丢盔弃甲,损失了两万多,不仅没能驰援洛阳,反而害得高尚丢了洛阳城,黄河以北的叛军粮道被安西军彻底截断。

如果说庆州城外的伏击战不过是小败的话,安西军函谷关这一战可就真是伤筋动骨了,损失非常巨大,不仅折损了叛军将士,重要的是粮道被截断,从此南北后勤无法畅通,洛阳这个重要的城池又落在顾青手中。

对安禄山来说,这是他自范阳起兵以来最惨烈的一次失败。

当初一鼓作气打下来良好局面,被函谷关一战消弭殆尽,如今的安禄山是真着急了,粮道被截,此时唯一的选择便是攻下长安城,打通山南道江南道与长安城之间的补给线,给叛军重新开辟出一条新的粮道。

刚才的两员部将是杀给史思明看的,原本怒极的安禄山打算一刀将史思明砍了,毕竟史思明才是五万叛军的主将,由于他的轻敌而造成如此惨败,但史思明是安禄山麾下第一大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阵前斩将殊为不吉,安禄山只好杀了史思明的两员部将,算是杀鸡儆猴。

“顾青!又是顾青!”安禄山喘着粗气,拖着肥硕的身躯在帅帐内吃力地来回踱步,像一只中了箭的野猪,笨拙且疯狂。

深呼吸几次后,安禄山努力平复了情绪,阴沉地道:“这个顾青,成气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