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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璋近来有点上火。

他倒是没说,但是每三日给他把一次脉的常大夫,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火气有点旺。”常大夫的眉头都没挑一下,四平八稳地戳穿了,丝毫没有给他隐瞒,“我写个新的药方出来,先前那个就先别吃了。”

贺文璋脸上如有火烧一般。但是他面对常大夫的时候,很有些心虚,就没说什么。

上回常大夫说他“省省吧”,他还觉得自己冤枉,结果才过了几日?他就上火了。

他心里觉得是常大夫提醒了他,才使得他总是关注媳妇。看着她粉嫩的颊,想要摩挲一番。看着她白嫩嫩的手,想要握上一握。

晚上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想把两个被窝合成一个,把她搂在怀里睡。偏偏他又不敢,只不着痕迹地碰一碰她的袖子,说话时坐得挨她近些。结果如此一来,心中的火气更旺了。

“大爷怎么上火了?”丫鬟们在一旁听着,都很着急,“没有过分食用什么,吃的喝的奴婢们都严格按照常大夫说的管着,也时时注意哄大爷高兴。”

常大夫听了,终于挑了下眉头,但是很快就放下了,起身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如此慌张。我去开药方,这几日换药煎服。”

他惯常喜欢说“没什么大碍”,“不要紧”,“没什么大事”,多数情况下都是准的,加上贺文璋这个病怏怏这么多年来成功活下来了,因此常大夫说话很让人信服。

丫鬟们顿时淡定了许多,行礼道:“是。”然后送常大夫出去。

于寒舟也问贺文璋:“怎么上火了?谁气着你了?”这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很注意不使他郁郁,于寒舟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也没觉着他郁郁,还以为他一直挺开心。怎么还上火了呢?

难道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担忧贺文璟的亲事?

这样想着,她就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担心文璟和陆小姐的事?”

贺文璋的嘴巴张了张,眼睑扑闪了下,垂下去道:“他总是叫人担心的。”

“各人有各人命。”于寒舟一听果然如此,就劝说道:“文璟有文璟的福气,你往好处想一想,说不定他和陆小姐顺顺利利地成婚了呢?”

于寒舟知道,不是这样的。但贺文璋不知道啊!前世贺文璟和陆雪蓉成婚的时候,他都去世快两年了,说不定原剧情中他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么,就让他往好处想,宽一宽心。实在遇到事了,再想办法就是了。平白担心,还担心得上了火,于寒舟觉得很不必。

“你也是,有心事也不和我说。”劝完,于寒舟顺势埋怨了一下,“你若是和我说说,一起想想法子,出出主意,说不定不会急得上火。”

贺文璋讪讪,只觉得冷汗都要顺着鬓角流下来了,低着头道:“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他会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再上火了。

或者,跟常大夫说一声,给他留些体面,不要这样说穿。真有点什么,悄悄改了药方不就是了?弄成这样,好难为情。

于寒舟还不放过他,又说道:“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都多少回了,什么都不和我说!再有下次,我有事也不和你说。”

“我真的知道错了。”见事态严重,贺文璋再也顾不得难为情了,忙抬起头看她,认真地道:“不会有下次了。”

大不了,经常和她说说。

说归说,上火归上火,不一定说了就不上火。贺文璋这样想着,打算再心火浮动的时候就跟她说些烦心事,比如翠珠又不听话啦,今天只吃了两块糖醋排骨不满足啦,小猫不听话抓破他袖子啦,等等。

对了,小猫如今渐渐长大了,因着院子里的上上下下都宠着它,是只非常顽皮的猫,尤其最爱扑贺文璋身上,抓他头发,咬他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好欺负。

两人这样说了一番,就揭过去了。

明日便是除夕,翠珠终于把两人的一身新衣做好了,上衣下衣,里里外外,包括腰带、鞋袜都是新的。且用的是鲜艳的红色布料,绣着喜庆的花样,只比大婚那日穿的素淡一点点。

在翠珠想来,大婚的时候,大爷身子骨弱,穿的衣裳都不怎么合身。那时候他气色也不好,要在他面颊上涂了胭脂,才显得气色好一些。这对于寒舟来说,并不是个好的印象,谁也不想嫁给这样一个枯瘦病弱的男人。

而对贺文璋来说,他只怕心里也想揭过这茬,以他对大奶奶的爱重,只怕恨不得回到过去重新成一次亲。因此,翠珠便做了一身极鲜艳喜庆的衣裳,恰好是过年,欢欢喜喜倒也应景。

“大爷,奶奶,换上新衣裳试试吧。”翠珠叫了另外一个小丫鬟一起,一人捧了一个托盘,笑着说道:“若是哪里不合身,奴婢便改一改,不妨碍明日穿它。”

贺文璋见着这身衣裳,便是心中一动。他早就知道翠珠在做新年穿的衣裳,这院子里很少有事情瞒着他,而且也瞒不过他,自从知道这身衣裳跟媳妇的是同款,他早就在期待着了。

“你有心了。”他目光温和,对翠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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