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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缘知也打完了水,拿着杯子走到谢槿桦身边,描述起来:“就是用完那条定理之后,老师的思路是……”

此时此刻,罗简汀和赵可正闲聊着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

赵可满腹疑虑:“简汀,你说谢槿桦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会是一直有身体疾病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还是别去招惹她了,万一她出点什么事,责任不就都在我们这儿了?”

罗简汀走在前面,半长发披肩掩去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黑眼浮上一丝嘲弄:

“怎么,你怕了?”

赵可被激到了:“怎么可能!是她看上去确实很有问题啊,我是谨慎而已,我怕我们到最后得不偿失。”

“放宽心吧,”罗简汀对此感到不屑,“像她那样的家伙能有什么值得我们忌惮——”

赵可忽然抬起了手,语气古怪:“简汀,你看那边的两个人是不是陈缘知和谢槿桦啊?”

罗简汀闻声望去,她眼睛微眯,不远处的楼梯间里,两个女生面对着一群穿着西装的领导站着,不是谢槿桦和陈缘知又是谁?

“哟,她们不会是惹事了吧?”赵可兴致勃勃地说,“简汀快快,我们快过去看看情况!”

说回这边,陈缘知和谢槿桦两个人本打算一同往班里走去,只是刚走出茶水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群黑压压的人。

陈缘知瞥去一眼,为首的人穿着一袭纯黑西装,打着领带,面容干净五官端正,挺直的鼻梁上立着一副银边眼镜,明明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年轻,但却周身萦绕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后面呼啦啦的一堆人,陈缘知就认不出来了。但她还是能认出,走在侧边刚好落后这个人一点的两人,正是教导主任和杨副校长。

陈缘知马上联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一群人已经上到了楼梯间,距离离得太近,陈缘知甚至能听见副校长谄媚地主动找话题的声调。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正好抬眸望来,与从茶水间走出来的谢槿桦和陈缘知二人目光相触。

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几乎完全停住了。

陈缘知望着男人看过来的神情,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她微微低头,就像沈儒叮嘱的那样,乖巧地喊道:“领导好。”

她喊完之后,男人温和地朝她点了点头,“你好。”

陈缘知看了眼谢槿桦,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出声,她刚想伸手拉一下谢槿桦的衣摆提醒她喊人,就看到了谢槿桦微微启唇的动作。

谢槿桦说:“大哥。”

陈缘知有点没反应过来,明白谢槿桦口中的称呼意味着什么之后,她脸上表情瞬间怔住了。

……大哥?

而谢槿桦对面那一堆校领导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谢明慎看着谢槿桦的眼神终于变化了几分,看上去古板严穆的男人,在面对谢槿桦时却一开口就带着几分温缓关照,镜片后的眼睛也柔和几分:“在学校的学习生活还顺利吗?”

谢槿桦点头:“一切都好。”

“要不要下次周末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已经打算在学校自习了。”

谢明慎和谢槿桦聊了几句家常话,似乎也是知道这种情况不方便多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谢明慎转头离开,后面跟着的老师和校领导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其中几个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谢槿桦的长相。

陈缘知看了眼谢槿桦,结果发现对方正神情自若地看着自己:“继续,刚刚那道题说到哪儿了?”

陈缘知怔了怔:“……说到作辅助线那里了。”

谢槿桦想了想,“这个太难描述了,回去之后我再给你画图说明吧。”

陈缘知走在谢槿桦的身侧,她望着身边人的侧脸,她才发现谢槿桦的眼镜和刚刚那个男人的眼镜,是来自同一个品牌。

刚刚和谢明慎打招呼时,陈缘知还没认出那张脸,直到谢槿桦和谢明慎相认,站在一旁的她才有机会观察了那个男人一阵子。

此时此刻,她后知后觉,自己曾经在何处见过谢明慎。

谢明慎也不过三十的年纪,仕途上再怎么有成绩也算不上惊天动地,反倒是他的父亲,那位姓谢的老人家在燕京的名号,才叫如雷贯耳。

而谢槿桦刚刚对谢明慎的称呼是……

“怎么不说话了?”

陈缘知回过神来,迎上谢槿桦的目光,她本可以随口糊弄过去,但此刻的陈缘知顿了顿,还是选择了和盘托出:“在想刚刚的事情。”

“槿桦,刚刚那个人是你的哥哥吗?”

谢槿桦:“嗯,亲的。我家有三个孩子,属我最小,上面的就是我大哥和二哥。”

“你是好奇我为什么不把自己在学校受欺负的事情和他说吧”

那种情形实在太合适了,那么多领导都在场,只要谢槿桦说出口,罗简汀一定会被拿去杀鸡儆猴,说不定为了以儆效尤,还会刻意加重处分。

只是当众揭穿学校领导一直以来的遮羞布,想想就知道那种场面会是怎样一番精彩盛况,这确实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陈缘知点点头,她确实不能理解:“你们关系不好吗?”

谢槿桦:“不是,我和我大哥二哥感情很好。”

“我二哥大我六岁,目前还在读研,大哥则是大了我十二岁,早就工作了。大概是年龄差太多了吧,我们基本上吵不起来,他们总是会让着我。”

“加上我小时候有先天性心脏病,也因为这事,所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情况,他们都是由着我的。”

“他们对我很好也很照顾。但我还是想要独立,我不想总是依靠家里人帮我。”

谢槿桦,“尤其是学校里和其他同学的关系交往之类的事。”

“我觉得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就不太想让他们担心。”

陈缘知那天之后才了解到谢槿桦的家庭情况,说得夸张点,可以算是翻手为云的权势。

班里大多数人似乎都对此了解不多,陈缘知感到困惑,但谢槿桦只是说:“家里人工作需要低调,不适合告诉别人,我通常都说我家很穷,父母都是职工,别人很快就没兴趣继续问了。”

陈缘知:“……还能这样。

后来的相处过程里,谢槿桦又陆陆续续地聊起过一点自己的人生和家庭。

陈缘知才知道,原来谢父本人在家庭里也和示以外界的性格脾气一样,一直以来对他们三兄妹都是严加管教。

除了有心脏病的她之外,谢父对两个哥哥的要求都极高,谢家在教育方面也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方法,也算成功,至少目前看来,谢槿桦的两位哥哥都年轻有为,算是人中龙凤。

一家人都是理性主义者,感情克制,性格冷静甚至棱角分明。

时间流转更替,终于快要到五月初了。樱花初绽,云霞似的粉红。

陈缘知和谢槿桦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陈缘知曾以为她已经很了解谢槿桦了。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