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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百姓们,又怎么会揭竿而起呢?

随行的刑部大使站了起来,高声说道:“福建左布政使宋彰、右布政使孙昂、左参政彭森、左参议金敬、右参议徐杰、按察使方册、副使邵宏誉、高敏,佥事董应轸、王迪况,为官一方不思安土牧民之责,贪赃玩法,现已查补完全,判:斩立决!”

陈懋拿起了手中的印绶,盖在了刑部公文之上,然后从桌上扔下一块牌子,大声的喊道:“斩!”

宋彰听到了这一身斩,吓了一个哆嗦,但还是被推搡摁到了斩首台上。

“摘明梏犯由牌!”

明梏犯由牌,就是他们脖子上插着的一块木牌,民间多叫它亡命牌,上面写着犯案事由,而宋彰的这块木牌上,自然写着他的名字。

宋彰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一阵酸痛,撬骨刀插进了他的脖颈,咔嚓一声,他全身变失去了知觉,剧痛才猛地传来。

他还未来得及叫喊,就听到哐的一声,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他想呼痛,却是如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他最后的时候,看到了百姓的脚。

宋彰等一干十余人的案犯,在经过了长达一年的查补之后,终于再次押回了建宁府,明正典刑。

陈懋站起身来,吐了口浊气,他还在等劫刑场的人,但是左等右等,这宋彰的脑袋已然落地,依旧是没有任何劫法场之人出现。

“怂包!”陈懋一甩袖子,离开了监刑台,他的身后是无数百姓的欢呼之声。

宋彰这个祸害了福建数年的布政司使,终于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多数人,都啐了一口老痰才走。

陈懋在结束了监刑之后,立刻召集诸多将领。

保定伯梁瑶、平江伯陈豫、都督范雄、董兴来到建阳府门,同样还有压着人犯回到建宁的秉笔太监王寅出列,再加上御史张海、丁宣,齐聚一堂。

“温州府方向,保定伯梁瑶,你带一万京军,两万卫军,五万义勇团练,前往福宁县,谨防有返乡团练进入福宁。”

“抚州府方向,平江伯陈豫,你带一万京军,两万卫军,五万义勇团练,前往建阳,至武夷山一代布防。”

“此地乃交通关隘要冲之所在,不容有失,但凡见到返乡团练聚集,则以火铳驱散,不听警告,尽数击毙。”

“都督范雄,你带一万京军,两万卫军,五万义勇团练,前往漳州府,此乃东南门户所在,而且还有月港,极其重要,万分小心,敌寇从海上而来。”

陈懋在地图上一划,十分确定的说道:“逃地缙绅,绝对不会甘愿,他们既然敢救宋彰,就敢明火执仗的带着地痞无赖,山匪流寇回乡!”

“诸公,随某入闽以来,遍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直至今日,方有旦夕喘息之余力!”

“陛下绝不允许,这帮人逃难缙绅,再回到福建,作威作福!”

“杀光他们!”

一个掌令官快速的跑了进来,大声的喊道:“报!”

陈懋点头说道:“讲。”

掌令官大声的喊道:“快马来报,邮件右佥都御史李宾言,年末朝议弹劾,天子敕谕缇骑已至南京,督办驸马都尉、南京太仆寺卿掌官马印赵辉,贪赃枉法,纵凶杀人案!”

此言一出,整个中帐议论纷纷,陈懋愕然,啊,这…

这报应来得太快了,以至于陈懋都有点呆滞了。

这帮御史,十几年没干事了,居然突然做了件好事?

弹劾陛下的姑老太爷,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董兴低声说道:“营救宋彰之事,是不是也去告诉缇骑?正好有缇骑督办,甭管最后治罪与否,这口邪火,必须先出了。”

“也省得他们恶人先告状,把黑的说成白的,指鹿为马。”

四万京营,长途跋涉,来到了福建平叛,摁下葫芦浮起瓢,这好不容易在陛下的旨意来到福建,让他们终于安定了地方民生。

宋彰要是真的被救了,或者陈懋没有顶住这帮外戚、御史的压力,把宋彰李代桃僵,福建这边,怕是马上就得乱起来。

陛下已经下了明旨要将其斩首,依旧有人敢救。

“嗯,将一干人等,扭送至南京,令缇骑督办便是。”陈懋点了点头,董兴说的有理,的确不能让他们恶人先告状。

陛下动的快,他们才不会为难。

陈懋那种太阳再次升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陛下有办法、能拿主意,有太祖太宗的遗风。

陈懋的军报延着官道的驿站,一路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师,毕竟将宋彰等人斩首,并非小事,值得写一封奏疏入京。

王寅全程监刑,也将发生的一些龌龊事,写到了奏疏之内,呈报天听。

刑部大使也有奏疏入京,案犯伏诛,死刑三重复奏,人杀了,当然要禀报天子。

朱祁钰仔细检查了陈懋奏疏的印绶,这是李永昌第一次去福建时,给陈懋专门换的一套新的印绶。

他拿到了三份奏疏,感慨万千,李宾言作为水猴子,往他的鱼钩上,挂了一条巨物。

“胆子很大,非常大!”

“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