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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墡作为监国,并没有立刻调度锦衣卫进行收网,他还在等,等陛下离开京师。

虽然陛下说了圣旨已经颁下,他已经是监国了,有调动锦衣卫的权力,但是陛下仍在京师,那陛下就是京师唯一的天!

忠诚!

这个时候调动锦衣卫,岂不是遂了陛下的意?

就如同站在北镇抚司门口,大声的叫喊着,孤,襄王要造反!

他襄王做事,向来保命为先。

费亦应很快就赶到了讲武堂,十分利索的行了个三拜五叩的大礼,三呼万岁,长跪不起。

朱祁玉打量着费亦应,这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即便是考中的进士,依旧不掩其商人底色。

“平身,朕叫你来,是让你说说当初拆股认筹的做法。”朱祁玉叫费亦应来,就是想了解费亦应倒腾股权拆股认筹的细节。

费亦应不敢欺君隐瞒,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从头到尾,说的明明白白,怎么空手套白狼,怎么寅吃卯粮,用三十万银币滚到了七百万银币的盘口。

朱祁玉听着不住的点头,费亦应是个很精明的商人,是风口上吹上天的那头猪。

可惜,他摔得也很惨,被魏国公放弃,被同姓之人背后狠狠的捅了不知道多少刀。

“听说横林费氏请你回去主持大局,你怎么想的?”朱祁玉拿着茶杯,看着费亦应问道。

费亦应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当初臣一心科举,好不容易中举,可是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只好扛起了费氏大旗。”

“这家主之位一坐就是十年,费氏从当初朝不保夕,到今天如此规模,臣不自谦,是臣之功,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叫臣回去了。”

“臣对得起他们了,既然他们要家主之位,臣给了,就没想着再拿回去了。”

费亦应的语气不疾不徐,泰然自若,横林费氏跟他费亦应有什么关系?

他对的起横林费氏的养育之恩。

朱祁玉这才点头说道:“你这次随行护驾,随朕南下。”

次日的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大明皇帝的车驾就收拾停当离开了泰安宫。

这次扈从南下的第一臣工,是大明少保于谦和最近崭露头角夺得了冠军旗的成国公朱仪。

于谦作为大明实质上的宰相,百官之首,京营总督军务,留在京师,即便是于谦自己不想当皇帝,也会有人给于谦黄袍加身。

给于谦黄袍加身,不是为了让于谦真的做皇帝,是为了杀掉于谦。

大明皇帝的护城河实在是太过于厚重了,于谦作为这一切的基石,用黄袍加身的方法杀掉于谦,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很可惜,这一次于谦再次扈从陛下南下,不给任何人机会。

皇太后、崇王朱见济、稽王朱见深,也在扈从的路上。

只是,朱见济和朱见深走的路线和朱祁玉并不相同。

崇王和稽王将会从永安门出,至保定府、真定府、从大名府入河南、过河南府、开封府、从南阳府入湖广、过襄阳府、德安府、从武昌府沿长江而下,至南衙与皇帝回合。

而朱祁玉作为皇帝,依旧延着当年亲征平叛的路线,出朝阳门至通州,延运河而下,过济南府不入、直奔徐州、淮安、扬州入南衙。

一如当初大明军分兵两路平叛。

夜色渐澹,白象拖着先导车,朱仪扛着龙旗大纛坐在白象之上,身后是旌旗招展,无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悠扬的号角声在朝阳门的城头吹响,擂鼓之声,响彻城头,无数的前腔封死的礼炮,点燃了火药,轰鸣声传遍了全城。

嫡皇叔、襄王、监国带领这文武恭候在朝阳门外。

文官以胡濙、王直为首在朝阳门的北侧,宁阳侯陈懋带着勋戚、负责守备京师的杨俊带领着四威团营的四名指挥使站在南侧。

杨俊想要扈从陛下南下,但是最后昌平侯的身份,让他只能留在京师。

太监们声声传递着陛下驾到,陛下的大驾玉轳出现在了朝阳门外。

朝臣们行三拜五叩大礼,恭送陛下南巡。

朱祁玉极为平静的站在轳车之上,示意群臣平身,兴安又念了勉励群臣的圣旨之后,整个车驾缓缓向着通州府而去。

等到离开了朝阳门,朱祁玉示意车驾暂止,他换上了曳撒服,这是一种大明的戎装,也是鞑清黄马褂的原型,衣式较紧窄且下裳亦较短,便于骑马。

曳撒服和飞鱼服,莽服这类一样,都是御制赐服,能获得赐服的文武都是深受皇帝信任的人。

朱祁玉其实很不喜欢礼部折腾出的欢送仪式,他比较讨厌这种繁文缛节。

朝臣们很忙碌,朱祁玉也赶行程,这大早上,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个大的仪式才结束。

朱祁玉稍微流露出一点不愿意朝臣迎送的意思,礼部尚书胡濙就直奔讲武堂聚贤阁,讲了一大堆的道理,国之大事,在祀在戎,陛下不能只重视戎事,而忽略礼仪。

胡濙年事已高,朱祁玉也不愿他为了这些事着急上火,便应了胡濙。

该配合演出的时候,不能视而不见。

朱祁玉的随行人员并不是很多,把侍寝兼太医的冉思娘主仆算上,他这次南下,扈从人员不过千人。

而且沿途除徐州外,不入城池,沿途一应巡抚、三司、府州县主、左贰不用接驾。

徐州乃是四战之地,南衙的门户,这里是必然要进城的,而且朱祁玉在这里,还有行宫,依云龙山而改建。

之所以不让地方官员觐见,绝对不是朱祁玉要趁机休假,想要摸鱼,而是沿途接待,靡费消耗极大,这些接待他这个皇帝的花费,最后都要加诸到百姓的头上。

承受代价的,永远是那些最穷的百姓。

朱祁玉打马前行,看着通惠河上,极少的漕船,有些感慨的说道:“于少保,上次朕出朝阳门,还是在景泰三年,御驾亲征,即便是南衙僭朝作乱,但是这通惠河上,百舸争流,无数的纤夫喊着号子,拉着平底漕船,日夜忙碌。”

“朕还记得当日的情景。”

“今日冬序至,咱大明一无战乱,二无天灾,这漕船只有这么二二三三,朕之过也。”

朱祁玉想到了柳七的失业,拥有一定生产资料的柳七,都因为没有生意,不得不卖到了漕船,躲避这凌厉的冬序。

即便是通过海路而不是通过水路的江南米粱,一般也会来到通州集散。

所以这漕船少了,是冬序的原因,并不是时节的缘故。

“这怎么是陛下的过错呢?是臣等未能辅左陛下开创蒸世,乃大明百官之过。”于谦非常确信的给大明冬序定了性,是百官的错。

陛下不会有错,陛下也不能有错。

大明朝臣没应付过这种事,能够借鉴的历史经验也非常的少,群臣们也都非常惶恐,他们也是第一次面对冬序。

“钱荒引起了恐慌,大明上到势要豪右,下到普通百姓,都是持币观望,现钱为要。”

“这导致了大明货币的流动性不足,通渠堵塞,这百货自然不通,这冬序之凛冽,比朕想的还要严重。”朱祁玉看着通惠河两岸吊着的黑眚,这都快九年了,这吊黑眚的的旗杆,只剩下了旗杆,但是依旧没人拔掉它们。

李宾言所言的冬序,是一种国家状态,不仅仅是经济,还有军事,政治,文化、科技等诸多领域。

在狭义的经济领域,冬序就是后世的经济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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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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