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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永乐三年,浙商逐利,将农田尽数种桑织为丝绸。

种了桑树养蚕,织了丝绸,赚了更多的钱,日子不应该更好过吗?

可是浙江多府州无足粮,浙江米一日三价,黄青不接之际,粮商更是趁机哄抬粮价,饿死了不少人,朱棣下旨按洪武旧例,将一半的桑树伐去,改为了稻米。

永乐四年的改桑为稻,就成了永乐暴政之一。

若是朱祁玉只看刘观这本《玉堂丛语》,自然不会看明白前因后果。

事情的确是有这件事,具体的前因后果,却一字不提。

果然是文人曲笔,是非黑白颠倒说。

朱祁玉之所以看这本《玉堂丛语》,是为了看建文及永乐年间的民乱,毕竟松江府刚闹了一场民乱。

刘观整理史料,记载了从永乐元年至永乐二十二年,共计二十五次民乱。

这其中闹得最大的就是永乐十八年的唐赛儿民变。

唐赛儿以红白旗为号,聚集了数万教众,大行劫杀,最后被朱棣派了五千京营给剿灭平定了。

朱祁玉看了看唐赛儿的数万人,再看了看叶宗留、邓茂七民变。

正统十三年起的邓茂七民变,涉及了五省二十余府,邓茂七麾下百万之众影从。

唐赛儿在叶宗留和邓茂七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民变、民乱在历代封建王朝属于很正常的现象,以汇报到朝廷的统计数据算:永乐年间平均每年一次,正统年间一年平均两到三次,景泰年间报到朝廷的民乱就有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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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要论直达天听的民乱,鞑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从道光十六年至宣统三年这七十五年时间里,鞑清直达天听的民乱就高达5387次,平均每年72次。

这还只是直达天听的,那些没有记录的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民乱的根由,就是游堕之民,就是游手好闲之徒,翻译翻译就是灵活就业人员。

他们没有土地耕种,没有一技傍身,更没有任何的生产资料,在地主家里打短工,没什么固定收入的流民,是民乱爆发的根本原因。

冬序之下,游堕之民,陡然增多,这给缇骑们查桉,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朱祁玉靠在软篾藤椅上,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阔,一双柔荑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摁着。

“游民无罪,他们只是流离失所,他们之前可能只是农民,几亩薄田,天灾人祸就丢了地,只能以短工为生,这些人又最容易受人蛊惑鼓噪,三两斗米,就足够他们拼命了,难办啊。”朱祁玉幽幽的说道。

冉思娘不懂国事,她默不作声给朱祁玉宽肩,只希望可以让她的夫君可以放松一些。

在冉思娘看来,陛下已经做得极好了,但是这天下事,就是如此,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事顺心。

陛下只是人,不是神仙,哪里有那么多的神力,庇佑到天下所有百姓?

去庙里上香,还不是心想事成呢。

“陛下,于少保求见。”兴安走了进来,俯首说道。

“宣。”

在于谦进来之前,兴安简单的将刚才在廊道上发生的行刺桉说了一嘴。

朱祁玉笑了下,握住了冉思娘的手说道:“一路舟车劳顿,思娘先下去休息,朕和于少保有事要谈。”

“陛下也不要太过劳神了。”冉思娘一脸不舍,但是陛下要和于少保谈国事,她只能退下了。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于谦行礼。

朱祁玉手虚引说道:“坐。”

“朕以为这民变之始,祸在游堕之民,不知少保以为如何?”

朱祁玉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顾虑。

“农庄法可解陛下之忧。”于谦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些游堕之民,本就是农户,农庄法要在南方诸省推行,正好可以把他们放到农庄法里,编民齐户。”

“若有一技之长,可纳入官厂之中做学徒。”

“当然要仔细审查,若有犯桉,可送至鸡笼伐木。”

朱祁玉心中稍宽,笑着说道:“于少保所言极是。”

农庄法要在大明南方诸府大范围推行,这种推行的手段,仍然是本着自愿为主。

大明最大的田主是朝廷,大明的官田众多,这些官田以前是荣养各地藩王,有司代管,自从朱祁玉将藩王请回京师之后,这些官田就成了农庄法启动土地。

朱祁玉和于谦就农庄法的推行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双方充分的交换了意见,本着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基本理念,双方阐述了不同的观点和立场。

不能说是相谈甚欢,只能说是针锋相对了。

朱祁玉和于谦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大田主不肯入农庄法,导致农庄无田耕种的窘境一旦发生,应该如何处理。

朱祁玉的意见自然是不肯自愿,就劝说,仍然不肯听从劝说,那大田主只能被自愿的毁家纡难缴纳善款。

被自愿就不是自愿了吗?

大明的所有人,包括皇帝,要为小农经济的蜕变付出代价。

但是于谦对此持有强硬的反对意见,他希望陛下可以行仁恕之道,将这件事交给他去办理,若是他办不好,陛下再让他们被自愿。

于谦其实也不太擅长让大田主们自愿,但是有人擅长,那就是费亦应。

这段时间,于谦和费亦应对农庄法进行了全面的复盘,费亦应太了解这些豪门大族的心态了,于谦有信心让大部分的田主自愿加入农庄。

对于实在冥顽不灵的田主,于谦也认为只要有三到五年,他们也就自己加入了。

从众,是一种人类的本能。

毕竟那么多的土地,他们自己没法种,只要农庄法能把人这个劳动的主体归置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丘濬是景泰五年的状元郎,他在翰林院做着大同世界的大梦,他就提出了一个最基本的劳动价值论,也就是劳动创造了价值,有了人,才有一切。

朱祁玉嗤笑了一声说道:“那朕就给于少保三年时间,朕给了他们机会,希望他们愿意体面吧。”

“这松江造船厂的民乱,就这么难查吗?这都十多日了,一点线索没有?”

于谦也是眉头紧皱的说道:“陛下,臣倒是看出了几家,但是总觉得少了一个关键的人物,将这些人串联起来,若非有人把他们串联起来,形成合力,这事不会这么难查。”

杨翰已经查办了十几日了,却是线索寥寥无几,可见这次,敌人是有备而来。

“关键人物?”朱祁玉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的敲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