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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玉对这个定价颇有疑惑,疑惑的说道:“这么贵,有人买吗?”

“交付的单子大约到明年七月了,这还是遴选过的。”冉思娘笑着说道。

朱祁玉确实是低估了女人对容颜光悦的追求,这制皂厂还没落地,这光悦脂已经卖到了明年七月份,光悦脂居然卖成了期货。

这说着说着,冉思娘和朱祁玉便说到了龙榻之上,这天雷勾地火,没一会儿,便没有了其余的声音,只有冉思娘如泣如诉、百灵鸟般的啼鸣,一浪高过一浪。

冉思娘有些羞涩的在朱祁玉耳边低声说道:“夫君,真不是试试吗?妾身都准备好了…不试试浪费了妾身一片心意。”

她今天可不是转了性子,实在是为了让后事干净又卫生,就只能小步挪动了。

容易折磨才子气,最难消受美人恩,朱祁玉倒是没有辜负冉思娘一片好意。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连日梅雨的潮湿,被阳光一扫而空,天气变得炎热了起来。

“一般。”

朱祁玉醒来,他的评价是:一般。

大驾玉辂奔驰在经过了道路平整和路面硬化的官道驿路上,速度飞快而且不颠簸,舒适度拉满,但是奔驰在崎区小路之上,跑不快不说,还容易翻车。

冉思娘却觉得陛下嘴硬的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眉眼带着春风,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妾身下不得床了,夫君下次少些力,妾身受不住的。”

“不来了!不来了!”冉思娘的声音陡然升高。

……

朱祁玉并没有离开黄埔别苑,而是在处理着京师来的公文,他让兴安把自己做好的怀表送给了于谦。

而朱祁玉却在翻动着松江府的堪舆图。

在后世有一种名叫地理决定论的理论,被很多人视为乐圭音至宝。

这种理论认为人们的生活习惯及其文化特点,由其地理条件而形成。

对于这一点朱祁玉表示部分赞同。

因为松江府能够从满是棉田的偏僻府州,发展成为大明最大的市舶司,百货集散之市,大明最富饶之地,发展速度原胜于其余市舶司,就是因为松江府就在长江口。

通衢九省之物华天宝,就是松江府的天然优势。

大明的官道驿路,在此之前,并没有直接抵达松江府的官道驿路,大明的官道驿路从苏州直接向杭州府而去。

松江府唯一的水马驿,还是从苏州通往刘家港,就是郑和下西洋的起点。

但是今天,松江府遍布官道驿路,四通八达,道路宽阔而且已经基本实现了道路硬化。

可是让松江府变成如此繁华,仅仅是地理决定的吗?

就以朱祁玉面前的黄浦江为例,原先的黄浦江并不能形成航运,因为水量极小,时常拥塞。

洪武二十三年,夏原吉中举,以乡荐察举入太学,选为中书省制诰。

洪武二十六年,吴淞江堵塞严重,夏原吉请旨来到了松江府治水,凿宽吴淞江近旁范家浜,数次疏浚河道,最终形成眼下的黄浦水系。

而李宾言也多次征调民夫,疏浚水路,修路铺桥,最终形成了眼下这四通八达的水路网、道路网,成为了整个松江府腾飞的血脉,为这座奇迹之城源源不断的注入活力。

所以,松江府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松江府可能会腾飞,但是能让松江府腾飞的依旧是人。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朱祁玉站在别苑的文华楼上,俯瞰着整个松江府,一时间百感交集,这座快速崛起的城池,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这里已经成为了大明经济的马车。

他看到了于谦、卢忠,杨翰、李宾言来到了黄埔别苑门前,朱祁玉拾级而下,来到了文华楼下,正好碰到四人。

“松江造船厂桉,有眉目了吗?”朱祁玉看四人联袂而来,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有了。”于谦将一本奏疏递给了兴安。

卢忠、杨翰、李宾言、兴安都拿出了一本奏疏。

朱祁玉手中有了五本奏疏,他翻开了于谦的奏疏,通过千头万绪的情报海,于谦发现了那个关键人物。

杨翰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那个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毒蛇。

卢忠则是通过了京军的夜不收们,探查到了情报,进而锁定了贼首。

李宾言奏疏中说,巡检司发现了游弋在舟山群岛附近的十几股倭寇和海盗的情报,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居中互通有无的关键人物。

“陛下,臣见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魏国公徐承宗是跑进黄埔北苑的,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兴安,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膝盖,断断续续的说道:“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徐承宗一直在打听那个关键人物,这还真让他打听到了,一听到消息,徐承宗就笔迹潦草的写了封奏疏,前来见驾。

“魏国公来的并不晚。”朱祁玉看着徐承宗的模样,笑着说道:“兴安,赐座,让魏国公歇一歇,这跑的累了,可见是真的急了。”

“谢陛下。”

徐承宗代表的是南衙地面上所有顶级勋贵的态度。

他来的并不晚,朱祁玉对徐承宗很满意,不枉他当初在徐州宽宥了徐承宗。

徐承宗的消息和其余几人并无二致。

“兴安,这懿旨是孙太后写的?孙显宗可是她二哥啊。”朱祁玉拍打着最后一份奏疏,眼神中都是玩味儿。

兴安也递了一份奏疏,奏疏之外还有一张高丽贡纸的懿旨,是孙太后亲笔手书。

孙太后那边居然也有了情报,并且给所有的怀疑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这个关键人物,是会昌伯孙忠次子孙显宗。

孙显宗外沟通倭寇海盗、孔府余孽,内长袖善舞,交通甚广,联合了一大批忐忑不安的势要豪右、富商巨贾。

他们聚在一起,并不是打算颠覆大明政权,而是打算物理上杀死皇帝。

会昌伯孙忠有四子,造反失败后,会昌伯府除孙太后外满门抄斩。

会昌伯孙忠绝对算是一个聪明人,可是他的儿子堪称灭门孝子,孝出了高度,孝出了新意,孝出了水平,孝出了理念,孝出了强大。

孙忠清楚的知道南衙僭朝的造反,根本不可能赢,知道长子要造反之后,就安排了次子孙显宗假死,并且告戒次子改名换姓后好好做人,不要想着报仇。

安安心心做个富家翁。

孙显宗写了一封信,给孙太后送了去,孙太后的选择是写了一封懿旨,称孙显宗是冒名反贼。

“是,孙太后亲笔手书,会昌伯府满门已经伏诛,请陛下诛杀冒名顶替的反贼。”兴安俯首说道。

孙显宗这封信能送到孙太后的手中,自然是兴安故意放行的,他就是在试探。

但凡是孙太后有一点意动,兴安就会立刻动手,他一点都不介意用自己置换掉孙太后,为陛下永绝后患。

孙太后暴疾而亡,自然有人要承担后果,有的时候兴安就觉得陛下太过爱惜人了,无论是卢忠,还是兴安,只要舍得一个,就能把孙太后没什么后患的给除掉。

哪怕这个代价是兴安他自己。

但是孙太后收到书信后,立刻就下了懿旨,请陛下诛杀反贼,以正视听。

会昌伯府已经死干净了,孙显宗是假冒的!

这就是孙太后的态度。

兴安还是有些失望。

朱祁玉满是笑意的说道:“要在朕观宝船下水之时动手啊,这戏台搭好了,就等他们粉墨登台了。”

孙显宗伙同各种余孽,和一众富商巨贾举事的时间,选在了宝船下水。

这一天崇王朱见济、稽王朱见深作为扈从南巡的皇子,也会观礼。

这也是让孙太后作出如此决定的原因。

孙忠也好,孙继宗也罢,还是现在秽土转生的孙显宗,他们即便是谋反成功,也不会把稽王府上下当人看,只会把他们当成一个权力的工具而已。

稽王朱见深是嫡长子,而且年少露智,举事在那个时间,压根就没打算让朱见深活。

但是陛下则完全不是如此,至少陛下喜欢稽王朱见深,每年过年都会赐下五块饴糖,那五块饴糖就是孙太后的定心丸。

朱祁玉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兴安说道:“这么多争先恐后缴纳善款,为大明以工代赈之事毁家纡难,朕心甚慰。”

“且让他们唱一唱,朕亲自为他们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