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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逻辑上,陛下所言的社会物资极大丰富,人们具有相当高度的道德品质,进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理想国是可以实现的。

但是在现实里,于谦和朱祁玉却清楚的知道,那是无法抵达的山顶,水中捞月,镜花水月而已。

于谦和朱祁玉罕见的在奏对中沉默了下来,虽然陛下给出了答桉,但是这个答桉,在于谦看来,却是难以实现的。

朱祁玉笑了笑,双手一合用力击掌的说道:“于少保,你着相了。”

“我们一直在做,比如坚定不移的开海,可以部分实现社会物资极大丰富!”

“你看,棕油这种食用油,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盐铁会议之中,还有来自忽鲁谟斯和爪哇的黑油,解决了部分大明照明的问题。”

“所以,不要忧虑,向前便是。”

朱祁玉其实有些担心,于谦在这种事儿耗费太多的心力,继而影响健康,这是朱祁玉绝对不想看到的。

在景泰年间,于谦必须善终。

于谦略微有些释然,他的确是着想了,他俯首说道:“谨遵陛下教诲。”

“明日,陪朕去瞧个热闹去。”朱祁玉神秘兮兮的说道。

于谦一愣,满是笑容的说道:“又瞧热闹?”

“就是单纯的热闹罢了,看看咱们大明这群遮奢豪户们,又整出了什么新花样而已,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朱祁玉笑着解释道。

的确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明天的热闹,朱祁玉还会带上有了身孕的冉思娘一起去。

次日的清晨,朱祁玉换上了拽撒常服,纡青佩紫,摇身一变成为了山东豪商黄老爷,而冉思娘也是略微打扮了一下,并未施加粉黛,但也是媚意天成。

于谦完全不知道要看什么热闹,魏国公徐承宗去接上了于谦,一起去了棋盘园。

棋盘园在寿庚巷,寿庚巷紧邻三十二间巷,这都是当初云麓仙居所在,即便是被邓茂七烧的干干净净,这十余年之后,此地再次成为了豪奢之所。

而今天朱祁玉参加的就是当地知名的相亲大会,入门是要验贵富的地方,贵,最少要有功名,富,则是资财不少于十万两金花银或者有大明银庄的储蓄票证。

朱祁玉作为大明第一富,他的内帑里的银子数以千万计,连兵仗局加班加点都压印不完的银子,多到每年盘库都要数月有余。

在中原王朝,也是要相亲,的比如杜甫年轻时候,正值大唐最强盛之事,就写过一句“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在南宋时候,已经发展到了男家择日备酒礼诣女家,或借园圃,或湖舫内,两亲相见,谓之相亲,若是相不中,这酒礼便赠予女方,算是结下了善缘。

通常选在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三月初三的上己节和七月初七的七夕节。

而三月初三的上己节,相传这天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到了这天这是春天最好的时节,踏青是一种集体活动,也是相亲最好的时机。

而这次,朱祁玉参加的这个相亲大会,则是极为有趣,首先男方要验贵验资,还要付钱,大抵就是价格决定了位置好坏的雅间。

而女方的要求是黄花大闺女,再有就是只看容貌身段,并不再收费了。

这显然不是娶妻的相亲大会,而是纳妾。

“这是仙女下凡吗?”冉思娘第一次见到中原这等相亲大会,在开场的时候,就被惊讶到了。

一条条彩练自空中抛洒,而后一个个女子顺着那彩练如同仙女下凡一样,伴随着无数的鲜花飘飘而下,衣袂飘飘翩翩随风而动,胭脂水粉的香气,伴随着花香,蔓延开来。

这些女子,慢慢的落在了舞台中央。

朱祁玉阔绰,自然是选择了最好的雅间,这里宽敞无比,还能看到全貌。

“奢侈啊!”朱祁玉由衷的说道,说实话,这花活儿,他真的没见过。

兴安有些不服气,看着这奢靡场景,只能感慨。

作为大明皇帝陛下当然可以有这样的奢靡,只要陛下要,兴安就可以鞍前马后把这些都处置的极好,并且不动用国帑,只动用内帑便可。

兴安这个名不副实的花鸟使,就等着陛下下旨选秀女入宫,论花活儿,兴安自信可以整的更好。

奈何陛下不给他这个机会。

内帑的定位,在陛下手中,更像是国家应急风险准备金的存在,而不是皇帝私库。

一旦朝廷出现了大规模的财政赤字,朱祁玉的内帑就会立刻以极低的利息或者无息拆借给朝廷,而后等朝廷有钱了再还。

往往朝廷借钱的时候,内帑太监林绣就会掏出自己的《气人书》,好生揶揄一番户部的诸多官吏,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户部郎中王祜每次都想跟林绣打一架,但是又打不过,只能作罢。

陛下几乎从来没有动用过内帑里的钱用于自己享乐,连尼古劳兹都知道陛下尚节俭,甚至用陛下的礼服(冕服)洗了再穿,去戳胡濙的肺管子。

这天底下,哪有贵族穿洗过的礼服的?

朱祁玉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舞台上,诸多舞女随着音乐起舞,如同一个个蝴蝶在花丛中穿梭那般灵动。

“好看吗?”冉思娘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台上的女子太年轻了,年轻到冉思娘都产生了危机感。

夫君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男人,冉思娘从未想过掌控夫君,只是看到了,难免有些醋意。

“好看不好看,跟朕无关,咱今天带冉娘子来,不就是为了让娘子这醋坛子挡住这些莺莺燕燕吗?”朱祁玉看着冉思娘吃味的模样,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冉思娘是个聪明人,虽说一孕傻三年,但夫君作为天子,还解释了一句,足以说明陛下是在意她的。

若非这里人多眼杂,冉思娘险些软到了朱祁玉的怀里。

大明的女子是很好哄的,只要一句话,立刻阴转大雨。至少对朱祁玉而言,是这样的。

“夫君…”冉思娘软软糯糯的说道。

她有些气恼,为什么有了身子,否则能陪夫君些日子,也不用让那高婕妤钻了空子。

“开始了啊。”朱祁玉看向了舞台中央,眼神变得凌厉和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