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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泯勾着钥匙晃了晃:“没出什么事,想去就去了。”

“我真服了你。”杜康说:“你之前不是说跟温辞没说什么关系吗?干吗现在还跟她单独去种树。”

卫泯回头看了眼,女生抓着话机站在光影里,温柔又美好,他收回视线冷漠地说:“你管我。”

“……”杜康抓狂:“你把树苗还我!”

卫泯笑着躲开,等到温辞打完电话出来,在杜康的阴阳怪气中,骑走了他家的电动车。

不同于机车的速度,电瓶车明显慢了很多。

温辞安稳坐在后面,迎着风声问了句:“杜康怎么了?”

“没事,更年期提前了。”

“……”温辞腹诽,这也提得太前了,当她傻吗?

卫泯却没再多说,捏着车把加快了速度。

后山离八中不远,平时站在学校顶楼远远还能看见几座相连的山头。

电瓶车只能开到半山腰。

卫泯停好车,拎着树苗朝温辞走来时低头看了眼,是运动鞋,他抬起头说:“种树的地方不远,走过去吧。”

“行。”

学校种树的活动延续了十几年,后山有一片范围不小的林子都是八中这些年种的树。

卫泯跟管理员沟通了一下,没进到林子里,去了稍微偏僻的一个避风口。

他借了一把铁锹,放下树苗,动作迅速地挖出了一个深坑,指挥道:“放树苗吧。”

温辞立马拎起树苗,解开底下用来包裹的塑料袋放进了坑里,“这样就行了?”

“嗯。”卫泯把铁锹递给她:“要试试自己填土吗?”

温辞伸手接了过去,木质的横把上还沾着他的温度,她力气不重,只能一点点往里填土。

只是她没想到填坑也是力气活,才填到一半已经是满头大汗。

见状,卫泯重新把铁锹拿了过去,温辞只在最后跟着他照葫芦画瓢用脚将上边的土踩平。

“好了。”他拍拍手,“要刻字吗?”

温辞四处看了看:“刻哪儿?”

“当然是树上。”卫泯笑着说:“这里树很多,刻个字会方便辨认一点,不过也不能刻太高,不然等它长起来位置也会变高,就找不到了。”

温辞倒是很想刻一个,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刻什么,卫泯半蹲在一旁,提议道:“刻个名字?出生日期?”

她看着他。

男生神色淡淡的,额角有一层薄薄的汗意,垂在膝头的手指间沾着一点泥,温辞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刻什么了。”

卫泯等她刻好了才抬眸看过去,是一个字母W。

“温?”

“是啊。”她笑着说。

是温。

也是卫。

种完树出来,温辞看到还有人上山,她顺着台阶往上看了看,卫泯注意到她的视线,问了句:“时间还早,要不要上去看看?”

“你说的那个寺也在山上吗?”

卫泯点头:“是的,不过一般过午不拜神佛。”

“这样啊。”

“但也可以进去,你要是不求什么,也没什么忌讳的。”卫泯收起钥匙,“走吧,带你去看看。”

温辞有些好笑地跟了上去:“我还没说去不去呢。”

“来都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温辞失笑,中国人的八大宽容金句,有些时候真是无法反驳。

后山的寺不算很大,但是香火很浓,温辞还没走近,远远便看见一墙之内飘出的烟雾。

走到山门前,她忽然从心底深处涌出一阵异样的情绪,像上涨的潮水,逐渐塞满了整个胸腔。

两人缓步走进去,午后的寺庙人烟寂寥,正中间的佛殿前放着一鼎巨大的香炉。

慈悲的神佛隐于烟雾之后,藏在世人虔诚的祈求里。

温辞跟着卫泯路过请香处,各自请了三根香才往正殿走。

靠近佛堂,香火味更浓郁,卫泯没有进殿,只在门口拜了拜便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

他说什么都不要求。

温辞点点头,捏着香看向供奉在殿内的高大佛像,分明未经世事,却又好像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这里。

她沉默地看着佛像,鼻子一阵泛酸。

一截香灰燃尽。

温辞回过神,下意识去寻找卫泯的身影。

他站在一旁,正出神地望向佛堂,青白的烟雾燃起,她鼻尖的佛香味愈发清晰。

佛看世人。

他也在看佛。

温辞闭上眼。

她食言了。

她想向佛求一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