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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曦蹭了下鼻子,孩子气地开口:“我这不是没安全感,你若是现在跟我说你只喜欢我,我就不胡思乱想了。”

“怎么样?”他试探着俯身,耳朵贴过去,“乖,说一句我听听?”

初柠越过他往前走:“不说。”

秦曦盯着她的背影,追上去:“可我就只喜欢你,而且愿意天天说给你听。”

初柠心跳漏了两拍,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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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曦晚上的飞机,白头谷偏远,他中午便要启程去机场。

卧室里,他收拾行囊时,初柠在门口站着一语不发。

秦曦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背包。

拉上拉链,转身时他问初柠:“想好没,要不要跟我回去?”

初柠思索片刻,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再陪阿翁阿婆待几天。”

秦曦顿了下,也没强求:“也好,照顾好自己,我有空给你打电话。”

他走过来,笑望着她,忽而张开双臂:“抱一下可不可以?”

初柠垂下眼睫,站着不动。

秦曦手臂缓缓放下,屈起食指在她鼻尖点了下:“不让抱算了,小气鬼。”

从屋里出去,秦曦跟梁爷爷和梁奶奶打招呼:“阿翁阿婆,我公司里有点事,得先走了。”

梁奶奶在晒果干,闻声抬起头:“让你阿翁送你到公交站。”

梁爷爷正坐在门口拿着放大镜看书,忙放下来,颤巍巍起身。

秦曦赶紧拦着:“不用麻烦,我叫了出租在村口,自己过去就成,阿翁阿婆多注意身体。”

说着,往西屋门口的方向看了眼,道,“我家女朋友拖你们再照顾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这丫头常来,住这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梁奶奶笑说着,捡晒好的果干装起来递给秦曦,“家里也没什么好带的,这是山上的野果,酸酸甜甜的,柠丫头喜欢吃,我特地晒的,还没晒透,不过你拿点路上吃,尝个新鲜。”

老人家热情,秦曦含笑接过来:“谢谢阿婆。”

秦曦走后,初柠还在西屋门口站着,梁爷爷看过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丫头,有心事啊?”

“没有啊。”初柠说着,过去帮梁奶奶一起将果干摊开翻晒。

梁爷爷摇头叹道:“你阿翁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可是准得很,那小伙子我瞧着不错,心里眼里都是你,你可别错过了。”

初柠努了努嘴:“阿翁瞧您说的,才跟他相处了一天,心就偏走了。”

梁爷爷哈哈笑着:“你呀,阿翁这可是向着你呢。”

他说着放下书站起来,拉梁奶奶道:“你腰不好,别累着,歇会儿吧,我来晒。”

梁奶奶捶了几下腰:“没事,这个哪能累着人。”

梁爷爷强行将她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什么样我不知道?现在逞能,晚上疼得睡不着。”

初柠捻了片果干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她艳羡地冲梁爷爷笑道:“阿翁,你跟阿婆感情真好,如今像你们俩这样的,恐怕不多见了。”

梁爷爷看她一眼,又递了片果干给她:“年纪轻轻的,净说点长吁短叹的话,说得好像你把世上的人都看遍了似的,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你阿婆这样的不多见,若我说,恐怕多着呢。”

初柠拿着果干没吃,垂眸低喃:“我爸娶了三个老婆,没一个能跟他白头到老,他婚姻的不幸,对乔继恒、对我,甚至对乔染,都是一种伤害。”

“而且——”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没信口胡说,现在离婚率确实挺高的,很多人根本就没做好要跟对方携手一生的准备,就一时脑热结了婚。他们担不起家庭的责任,却生下孩子,最后搞得妻离子散,对谁都不好。”

梁爷爷点着她:“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真这么想,那小伙子可有的等喽。”

见初柠不说话,梁爷爷开口:“丫头啊,婚姻是要彼此忠诚,一起经营才会越来越好。若是两情相悦,彼此信任,哪会出现你说的那些问题?除非,你不信任他?”

初柠神情微顿,没应腔。

晚上秦曦发来微信,说已经到机场了。

初柠看一眼,没回复。

夜里躺在床上,看着地面上昨晚秦曦睡过的位置,心里有点空荡,又有点说不出的纠结与复杂。

耳畔再次响起梁爷爷最后的那句话:除非,你不信任他。

她信任秦曦吗?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可现在,她不知道。

她心里还有个结,梗在哪儿,上不来下不去。

在白头谷又住了几日,秦曦到长莞后时常发消息给她,有时也会打来电话。

微信初柠偶尔回一下,他打来的电话,她一次都没接。

这天下午,秦曦打来的电话她没接,没多久,那边回了条微信:【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初柠收了手机,出门溜达。

不知不觉来到后山,她闲来无事,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往上走。

这几天时不时来这儿走走,爬上山顶对初柠来说已经比第一次来时容易多了。

到山顶时恰是黄昏,夕阳挥洒在西边的天际,虽不如朝霞绚烂,却更显浓艳明媚,山上草木都跟着变成了金黄色。

一棵苍翠的松树下,沈蕴正席地而坐,拿着画板在作画。

眸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他冲那边笑着招手:“初柠!”

初柠闻声望过去,过来打了声招呼:“好巧,这么有兴致。”

沈蕴笑:“随便画着玩儿的,要不要试试?”

初柠摇头,拿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玩笑道:“想留住美景直接拍下来,岂不是更容易?”

又看向他画的那幅落日余晖的水彩,赞美:“画的不错。”

沈蕴从手边递了灌啤酒:“度数很低的,良辰美景,要不要喝点儿。”

初柠心里正堵得慌,接过来,盘腿坐在边上。

沈蕴单腿屈起,脊背靠在树干上,抬眼看她:“前几天我在村口看到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这几天一直没见你,我还以为你们俩一起走了。他是你……男朋友?”

初柠开了酒,仰头喝上一口,没接腔。

沈蕴也跟着开了一瓶,了然地笑:“看来还不是。”

他偏头,“有心事?我不介意做个倾听者。”

初柠又喝了口酒,看着远处的风景,缓慢开口:“这几年我总告诉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也早下定了决心,不恋爱,不结婚,平静过自己的日子。现在有点动摇,可是又很害怕,害怕再次选错路,得不到好结果。”

沈蕴望着手上的酒,仰头灌上一大口,凝着她的侧颜,默了会儿道:“初柠,我喜欢你。”

初柠顿了下,愕然地看过去。

沈蕴轻笑:

“吓着你了?”

初柠有些意外,视线移向别处,挽了下耳边的碎发:“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这几年她每次来白头谷,都会跟沈蕴聊天说话。

但她一年也就来一到两次,平时回到长莞市,沈蕴从来没有联系过他。

他性子很淡,如水一般,初柠一直觉得这种相处很舒服,把他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还是初柠第一次,听他说这么直白的话。

沈蕴坦然:“不是玩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是我从来不主动联系你,知道为什么吗?”

初柠摇头。

沈蕴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你一直像活在壳子里的小乌龟,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从不肯把头伸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这人性子温吞,恐怕永远走不进你心里去。”

他指着天边的夕阳:“你适合那种骨子里热烈如火的男人,就像那颗太阳,能够温暖你,治愈你。那天在梁家看到那位先生,他穿衣低调,但也能看出身份不凡,却大老远跟你来到这儿,还亲自进厨房做饭。那天他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无所顾忌地吃醋,拉着你做出亲密无间的举动给我看,心里眼里除了你就再没别人。或许,他就是我所说的那种男人。”

“他呀。”初柠双手抱膝,看着远处那颗通红的太阳,“他对不熟悉的人其实挺冷淡的。”

“是吗?”沈蕴笑了声,目光从远处收回,看向她,“或许他所有的热烈,都给了你。”

沈蕴把自己的画板收起来,站起身,又冲她道:“上天会眷顾勇敢的人,不妨问问你自己,你愿意就这么过一段一眼看到尽头的人生,抛却所有情爱,终老一人,还是更愿意试着往前踏出一步,去拥抱那颗只为你照亮的太阳,看看那样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沈蕴走后,初柠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山头,把那瓶啤酒喝完。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秦曦的头像犹豫着点开,发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秦曦在会议室,刚刚结束一场会议,他扫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抬头跟大家道:“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他第一个往外面走。

江秘书愣了一下,跟上去,准备跟他汇报其他事情。

刚到办公室门口,他还没跟进去,秦曦直接关了门,将他拒之门外。

江秘书:“……”

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秦曦接通了电话,手机里映出初柠的脸。

她今天梳了个丸子头,周围都是草木,发丝随风飞舞着,一张脸精致漂亮。

背景有些熟悉,秦曦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怎么在山顶?”

初柠转换至后视摄像头,画面里映出璀璨夺目的落日美景。

她说:“刚刚有人说这个像你,我左思右看也没瞧出来哪里像,你觉得呢?”

秦曦看着那橘红的夕阳,轻嗤一声:“这么骚气的颜色,当然不是我。”

初柠:“……”

秦曦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初柠把摄像头重新换成前置,托腮望着屏幕里的男人,想了想:“明天吧,我觉得还是不请那么久的假了,得回去好好工作。”

“机票订了吗,我给你买?”他说着已经打开了订票软件,“明天七点有票,买这个怎么样?”

初柠无语:“从这儿去机场要几个小时你不知道吗?你打算让我几点起?”

她一说秦曦想起这茬,又往下翻了翻:“那十二点的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