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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

时琉思索时本能张口,说了单字才觉得不妥,又咽回去。

酆业:“你还真想嫁人?”

时琉迟疑,仰头看他:“给你做侍女,不能嫁人么?”

“…能。”

酆业掀起点薄凉的笑,舌尖抵了抵薄唇间那一隙雪白森戾的齿尖,“不过我的侍女,要嫁,也要嫁我亲自替你挑选的夫婿。”

时琉想说她没那么高要求。

但魔应该不听她的。

于是少女点头,安静应:“好,你挑。”

“……”

魇魔谷忽然开谷的消息,不到半日,就传遍了整个幽冥。

刚从幽冥天涧东北方向的迷瘴里走出来,时家队伍也很快就收到了相关剑讯。弟子第一时间将消息禀报给家主时鼎天与几位时家耆老。

原本在为被魔头戏耍而恼火的时家队伍,登时被转走了全部注意。

“什么,魇魔谷开了?”

“怎么可能!”

“魇魔谷千年一现,现在距上回现世还不足三百年,定是谬传!”

“可西南方向,天地间确实有大波动,若不是魇魔谷出世,还有什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

时家耆老们争论不休。

时璃随父亲参与这临时小型族会,听得惊讶,仰头看时鼎天:“父亲您说过,魇魔是万年前酆都帝麾下的第七殿阎罗,这样的上古大魔,怎么会突然现世?”

时鼎天抚膝,眉头紧皱,“她确实早该避世不出了,此事必有内幕。”

时璃见父亲沉思,也不好打扰,竖耳听着旁边耆老争论。

“传闻中,魇魔谷里有酆都帝留下的无数至宝——那可是三界至恶、幽冥之主,他留下的宝物,谁不动心?这样的时机,错过是要遭天谴的!”

“可魇魔的幻境,年轻弟子谁能确保离开?我不同意,太危险了!”

“三界史书记载,过往魇魔谷现世,每年都有从凡人一跃成为天境甚至化境修者的,这等机遇,确实不该错过。”

“有命拿宝,也得有命离开!”

“……”

时璃听得心神摇曳。

时鼎天瞥见女儿神态,不由笑道:“你也动心了?魇魔谷里再多法宝,再大机遇,你天生剑骨也不需要这些外力。”

“不是,”时璃回神,“是秋白师兄,他为长辈寻天檀木而下幽冥。那魅魔是魇魔手下,通天阁里又有天檀木气息,想来天檀木在魇魔手里的可能性极大。”

“那便去吧。”

时璃意外:“父亲答应了?”

“本就要去,”时鼎天笑意一沉,“从迷瘴出来后,我观追魂定位,魔头余孽应当就在魇魔谷附近。”

时璃一顿:“父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时鼎天幽幽叹出口气:“阿璃,你只需知道——时家数千年的清名与基业都已与你的紫辰命数息息相关,除魔卫道,这件事不容有失。”

说话间,中年男子眼神闪烁中慢慢坚定,冷毅。

“那些会使时家清名受污的,即便是血脉至亲,为父也绝不容恕。”

“……”

此时。

同一片幽冥长空下的魇魔谷外,已经聚集了大批从幽冥各地赶来的修者凡人。

酆业作为始作俑者,自然早有准备。

他与时琉是第一批抵达的。

魇魔谷正式开谷时间还有一炷香,时琉在附近转了几圈,听了不少消息,就回到谷外支起的茶铺下。

她到桌前,学一副乖巧小侍女的模样,弯腰附耳给酆业传信。

“酆都留下的至宝?”酆业拈杯的指节一停,“酆都帝的东西怎么会留给她?”

时琉回忆:“他们说,魇魔可能是酆都帝的遗孀。”

“遗——”

咔嚓。

薄胎茶杯在玉白指骨下多出了两道裂纹。

酆业冷漠地放下茶杯:“小蝼蚁,你少去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怕听坏了脑子。”

时琉:“可是,确实每次魇魔谷出世,都有人得至宝、获际遇。”

“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天檀木有何功效了?”

时琉一怔。

垂眸思索几息,少女恍悟,眼睛都微微熠亮起来:“自生幻境,化虚为实?”

酆业懒应了声。

时琉:“那,岂不是在其中所想,都能变成所得。”

“能,”新茶杯遮住了魔薄勾的讥笑,“前提是,他们醒得过来。”

“啊?”

酆业垂手,随意点了滴茶水,在桌上缓缓书写——

三日不离,至死为伥。

“……”

时琉微僵。

酆业察觉她反应,薄薄一嗤,随手轻拂,桌上水痕顿时烟消。

“怕了?”他懒洋洋问。

时琉眉心轻蹙:“伥鬼,听着比死了还可怕。”

——

她最怕被关着锁着了。

“那你便活着出来。”酆业垂眸,漠然饮茶,“记住。欲望须有穷尽,你若欲壑难填,此生便出不来了。”

时琉认真想了想,点头:“你进么。”

“不进。”

不等时琉问,酆业冷淡起眸,望向茶铺外的山谷,“我进也无用。魇魔的引梦之术,对我不起作用。”

时琉一怔。

不等少女言语,旁边路过的一个大汉停下,冷笑着扭头看过来:“笑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上古大魔的引梦之术对你不起作用?这种大言不惭的话都能出口——你怎么不说自己是魇魔的主子、幽冥之主酆都大帝转世呢!”

“?”

时琉蹙眉望向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