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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叫潮平领他下去。

潮平看了小吉一眼,想说话,却又吞下了。

主子心软,竟不是对他一人软。

唇线紧绷,他看了一眼小吉,转瞬就移开目光。

等走到僻静处的时候,潮平才垂眸,低声道:“你来了。”

“嗯。”小吉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笑眯眯的抬眸:“往后承让了。”

潮平不说话,他隐忍的握了握拳,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小吉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没有说话,只是别开脸,一脸认真的开始介绍一等内侍的寝室情况。

其他太监,下值后都要回太监所去住,但是一等太监名义上是要贴身伺候的,因此就在翊坤宫住着。

和大通铺比起来,条件太好了。

“这些都是主子赏下来的,等会儿你去寻白苏领一套来。”潮平低低说道。

小吉似笑非笑的拿起桌上的护肤品,挑眉道:“男人用的?”

他看向潮平,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这什么男人不男人的,说出来就是个笑话,然而他们仍旧乐此不彼,拿这个刺人,准的很。

潮平垂眸,不跟他争辩。

等到小吉收拾好,寻白苏去领东西,他才抿了抿嘴,捏着门框的手,青筋毕露,可见是用了大力。

……

这么小的地方,有任何一点动静,都非常明显。

姜照皊瞧着他收拾好,脸颊红红的过来,先是叩头谢了恩,这才双眸水润润的开口:“全凭娘娘恩典,才得以如此,奴才定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这话说的漂亮,和潮平那个闷葫芦

截然不同。

姜照皊笑了笑,冲他摆手,示意他下去伺候就成。

这小子比魏珠还机灵,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做,跟上了发条一样,不知疲惫。

等到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看到清仁贵妃身边,又跟了一个俊秀少年。

“这小子十三?”还是十四。

左右瞧着还小,身量都还未长成,细细弱弱的。

“十五了。”太监就是长得慢,第二性征不太明显,瞧着纤弱又可爱。

康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看潮平又看看小吉,随口道:“你爱好还挺广泛。”

这话一出,魏珠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他给主子丢人了,竟然比不过一个烧火太监。

“……”姜照皊无言以对。

瞧这话说的,叫她怎么接。

“臣妾瞧他可怜罢了,怎么就是爱好广泛了。”

康熙笑着摇头,并不说什么,这瞧他可怜,怎么没瞧哪个老太监可怜。

两人跟说说笑笑的,转脸又说起旁的来。

“马上要入住畅春园了,这一次待久些,你的西瓜苗,如何了?”他问。

这东西他原本不怎么惦记,但是清仁贵妃惦记的厉害,他就也难免总是想着。

姜照皊就笑:“种下了,已经嫁接好了。”就等着移苗,这东西皮实,晚几日也不打紧。

见他点头,她就捧着书来读,涉猎光了,心中的疑惑就更多。

她现在看天文方面的书,看到许多不对的地方,和她的认知不一样,看的心痒痒,但是又没办法。

总不能去告诉旁人,哦,你这个是错的,本宫的才是对的。

这说来也没人信。

一个深宫妃嫔说的话,其实对于文人来说,涉及到他们的领域后,威慑力并不大。

之前看了点,一知半解的。

“你为何这么爱读书。”康熙问。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她要挽住他的心,故意做给他看的。

但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她手不释卷,总有一种马上要比他看书更多的错觉。

毕竟他俗务比较多,但是她还好,主力就是学习。

姜照皊想了想:“大概,是想叫旁人能听到臣妾说的话。”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只有足够了解对方,才能够进行下一步。

康熙

眸光幽深的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想叫谁听话?”

姜照皊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想给孩子们一个开明的发展空间,自然要熟读白书,才能知道如何更好的去交流。

但是这话不能说。

跟康熙说,本宫想要给你换个民风,他怕不是要跳起来打她。

“闲着也是闲着,看点书也就罢了。”她道。

“嗯。”随口应了一声,这看书总比整日里捉摸着害人强。

宫里头自打她得宠之后,乌烟瘴气都少了。

等到洗漱要水的时候,小吉伺候的妥帖,他爱笑,又爱说,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可可爱爱的。

康熙也觉得他挺好,就笑着道:“你眼光不错。”

一旁抬水的潮平听了,在心里想,主子的眼光最差了,挑了他,又挑了小吉。

也就魏珠是打从乾清宫出来的,这身家绝对清白无虞。

姜照皊骄矜抬了抬下颌,漫不经心的往水里头撒花瓣,一边笑道:“那是。”

两人一道洗漱,过后躺在软榻上,搂在一处絮絮的说着小话。

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经熟门熟路,对彼此之间的熟悉,比自己都熟。

姜照皊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再也感受不到,初次接触那砰砰的脉搏声。

捏了捏。

像是在捏自己的手。

她想,到底是在一起的太久,失去了新鲜感。

就连肌肤也已经记住彼此,没有任何的排斥和惊奇。

熟悉的像是自己的手。

“怎的了。”康熙低声问。

姜照皊又捏了捏,没说话。她在想,时间更久之后,是不是就懒得握了。

“想了?”康熙问。

但是他接着又絮絮的劝,什么现在不比以前,要懂的养生才是,不能再毫无节制之类,说的姜照皊满脑子都是养生节制。

“您还不到三十呢。”她冷哼。

听出言外之意,康熙就必须叫她知道,什么叫勇猛有力。

往后好几天,康熙每天都胡闹到很晚。

眼瞧着就要去畅春园,她担心路上颠着不舒服,就道:“您又不是毛头小子,怎的还这般贪色。”

好的坏的,都被她说了。

康熙冷笑一声,非得叫她吃饱,往后再不质疑他的能力才是。

天天抖着面条软的腿,

姜照皊只能躺在软榻上看书,好几日都是如此,登时有些不耐烦了,不高兴道:“您不能再这样了。”

康熙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自己的腰,沉声问:“那你觉得如何?”

姜照皊赶紧夸了一波,什么英勇神武,世人难及。

好悬是没有接着胡闹,两人难得安生的只躺着睡觉。

等到去了畅春园,这节奏更加缓了下来。整天都忙着到处转悠,着实没时间去应付康熙。

她的西瓜苗种下,每天要去看好几回,自己除草之类,特别关注。

康熙就笑:“至于么?”

姜照皊想了想,还是至于的,在康熙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就随口回,总要找点事情做,不能说整日无所事事,她会觉得不舒服的。

初夏的天,风略微有些燥,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明媚感。

姜照皊含笑摸着小梅花鹿的脑袋,去年还是个小鹿,今年已经长大了,并且没有忘记她,瞧见她之后,挨挨蹭蹭的就过来了。

好奇的用鼻子拱了拱她,歪着头,发出呦呦的声音。

“乖,自己玩去。”她喜欢幼态的小鹿,成鹿长大了,她就不喜欢了。

姜照皊笑了笑,拍着它的脑袋,又掂着自己的小网兜,高高兴兴的捉小鱼去了。

纵然她不爱吃,但是这抓鱼还是很有兴趣的。

她笑着对一旁的白苏道:“不知这次能不能顺利。”每一次都是先不好抓,然后鱼往这里头撞。

过一会就能抓个痛快了。

白苏一脸认真的看着,确实是这样,对于她来说,盯着主子抓鱼,比自己上手还累些,毕竟这样的事,她要小心着主子别掉下去了。

有时候踩在沟沿上,好像踩在她的心尖尖上,别提多担心。

“您小心脚下。”这水沟是原生的,顶多在边上种了许多小草。

她总怕清仁贵妃一个不注意,滑溜下去,那就要拿她的命来填了。

姜照皊看了她一眼,侧眸笑了笑,试探的伸出自己的小脚脚,看着白苏瞬间睁大的双眼,和不由自主伸出来的双手,不由得笑了。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会真的掉下去。

她捞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不高兴道:“畅春园的奴才往里头撒了

多少鱼苗。”网兜下去,就没有空的时候,一直都能捞出来鱼。

并不是她技艺高超,只能说是,这鱼的密度太大了。

白苏道:“许是没人吃,繁衍的快吧。”

主子不爱捉,倒是正好。

这里是活水,瞧着挺深的,还有些浑浊,看不清楚下面。

就显出几分可怖了,白苏心有余悸的想,可千万不能掉下去了,离开这里倒是正好。

正想着,就见清仁贵妃腿一软,噗通一声就掉了下去。

怕什么来什么。

见主子掉下去,白苏吓的魂飞魄散,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然而她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落水之后,只会不住挣扎。

她要来水边,自然带了会水的奴才来。

一听她尖叫,说是主子落水,不管是宫人还是侍卫,扑通扑通的都往下跳。

一时间跟下饺子似得,也有宫人不敢下水,白着脸往清溪书屋去,哭着禀报,说是清仁贵妃落水了。

康熙惊了一跳,赶紧往水边去。

身边那么多伺候的奴才,怎么会叫人落水。

等他到的时候,就见不少奴才在水里扑腾,会水的不会水的,令人眼花缭乱,他一眼望过去,没有看到他的清仁贵妃。

“人呢?”康熙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