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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陆望山去找了盛罗的时候, 陆序正在上海分公司视察。

“我?受伤这么久第一次离开深圳他就坐不住了。”

陆序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助理:

“他身边的护工全都换掉,保镖也一样。”

徐助理低着头, 有点胆战心惊:“是, 董事长。”

陆序看着他?:“至于向他?透露了?我?行程的人,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查清楚。”

徐助理连忙点头表决心:“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快调查清楚。现?在我?就给您订回深圳的机票……”

“不用。”陆序摆摆手,“我?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去见?他?最后一面?我?们才?离婚几?个月,他?都忘了?盛罗是什么人了?。以前是盛罗给了?他?几?分面子, 现?在正好可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盛狮子。”

竟然去找盛罗的麻烦, 陆序觉得自己这个父亲真的是对这个世界少了?几?分眷恋。

笑意一闪而逝, 陆序又想起了?别的事。

“是陆庭陪他?一起去的么?”

“是的。”

“让审计部门?审查一下恒熙这些年对陆庭他?们学校的赞助投入,在审查出一个明确结果之前,所有的赞助项目都暂停。”

“……是。”

手里转动的笔顿了?下, 陆序想起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他?娶盛罗的时候陆望山让人在媒体上大肆渲染陆家的长孙娶了?自己救命恩人这件事, 以此来掩盖恒熙集团接连不断的产品质量问题,可陆望山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瞎了?眼睛的“儿媳”。

陆序永远都记得,当时还没有中风的陆望山冷笑着说?:

“你们两个结婚就算了?, 可千万别生?孩子, 不然一个色盲,一个目盲, 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劣等品, 扔进垃圾箱我?都嫌脏了?手。”

那时他?和盛罗只是“假作夫妻”,他?的父亲不仅羞辱他?更羞辱了?盛罗,陆序真的几?乎要被愤怒冲破理智。

盛罗却突然开口:“我?确实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 谢谢体谅, ‘公公’。”

陆序看向盛罗,看见?了?那双空茫的眼睛。

是盛罗在“看”他?。

“你爸爸说?的对, 从优生?学的角度来讲,你爸爸的基因确实没有传下去的必要。他?很有自知之明,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那个瞬间,陆序几?乎要笑出声。

坐车离开陆家的宅院回他?们自己家的时候,陆序一句话都不想说?。

盛罗坐在他?的旁边,语气?平静: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颜色的?”

陆序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弄懵了?。

深呼吸了?两口气?,他?说?:“我?是色弱,蓝色和绿色在我?的眼里几?乎是一样的,其余的就是稍微暗一点,除了?黄色,我?眼里的黄色应该比别人看着更亮。”

“哦。”

盛罗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说?:

“那你要是去海滩,应该能看见?很好看的画吧?底子那么亮。”

她?说?的很随意,好像是真的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陆序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尤其是看向盛罗那双眼睛的时候。

无论怎样的世界,在盛罗这里,只存在于回忆和想象了?。

……

轮椅压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盛罗微微侧了?侧脑袋。

“嫂子,我?是陆庭。”

推着轮椅的年轻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打招呼。

“大伯想要来见?您,我?就陪他?过来了?。”

武术学校的女学生?们正在坐基本功联系,看见?了?突然进来的几?个男人,有两个女学员连忙走到了?盛老师的身边。

“盛老师,一共来了?六个人,四个人看起来是保镖,还有一个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老先生?。”

听见?学生?向自己形容她?们所见?的,盛罗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谁去叫傅曜过来,让她?看着你们继续做基本功练习,今天?我?们还是巩固穿闪截拦的动作搭配步法,二十分钟我?就回来,课时会给你们补上。”

“好的老师!”

有学员立刻去办公室叫人,一个一直坐在角落的年轻女孩儿放下画板站起身:

“盛老师,我?陪你去会客室吧。”

盛罗愣了?下,然后笑了?:“我?也没那么弱……好吧,谢谢你啦小顾。”

被她?叫“小顾”的女孩儿把侧门?打开。

站在门?边等她?过去。

整个教室里的人都随着盛罗的话有条不紊地做自己该做的,她?自己看不见?,可眼睛好使的都能看出来,她?的指挥若定让带了?四个保镖来的一老一少看起来又蠢又假。

坐在轮椅上的陆望山看向站在门?边的女孩儿:“你也是学画画的?”

“是的。”女孩儿笑着说?,“随便画画,当作兴趣。”

听见?他?们的对话,拿起了?导盲杖的盛罗也笑了?:“小顾主要是电脑作画,速写只是练习,小顾,这位是陆先生?,我?前夫的父亲,他?看见?有人在画画就要强调一下自己有个大画家的父亲,你不要在乎他?说?了?什么。”

盛罗说?得很随意,坐在轮椅上的陆望山瞬间变了?脸色:

“盛罗,从陆家被人赶出来都没让你学会怎么尊敬长辈?”

盛罗还没说?话,跟在她?身后姓顾的女孩儿先笑了?:

“哟,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觉得自己家是皇亲国戚,觉得女人自由离婚是被赶出了?家门??盛老师,听见?这种话我?是真觉得你离婚离对了?,这种傲慢无知抱着一个姓氏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的人真的让我?想到了?厨房的下水道,又油又脏。”

打扮得像个大学生?,梳着马尾辫儿,这个姓顾的小姑娘有一张极为精致漂亮的脸庞,说?话却极为刻薄。

气?得陆望山猛地拍动自己轮椅:“小庭,你就听着陆家被人这么羞辱?!”

跟在后面的四个保镖想要有所动作,却又不敢动。

陆望山也不敢动了?。

因为一根尖利的导盲杖底端正指着他?的喉咙。

“陆望山,别在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眼睛上蒙着布条的女人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冷淡。

陆望山看着那根导盲杖,顺着它看向了?盛罗——他?的前儿媳。

“盛罗!我?是你的长辈!”

盛罗空着的那只手的小手指掏了?下自己的耳朵,再次听见?这种话真是让她?浑身不适。

“如果不是因为你坐着轮椅,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我?是怎么对付我?的长辈的。”

当一个人谈论辈分而不是情感,这个所谓的“长辈”想要的不过是“权力”,这是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从她?自己的生?父身上明白?的。

陆望山气?得脸色涨红。

陆庭面露难色,放软了?语气?说?:“嫂子,大伯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

“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来我?这儿跟碰瓷儿似的发癫。”

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学生?们的视线,盛罗说?话越发不客气?。

小顾捂着嘴让自己别笑出声,她?往前走了?几?步,一处门?自动打开。

“盛老师,会客室到了?。”

盛罗点了?点头,收起了?导盲杖,率先走了?进去。

陆庭看了?看陆望山,推着他?也走进了?会客室。

四个保镖也要跟,盛罗突然停下脚步拦在了?陆望山的轮椅前面。

“让你的保镖离开我?的学校,不然你们也一起走。”

陆庭看向了?自己的大伯。

他?这位在陆家呼风唤雨许多年,一手开创了?恒熙石化的大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大笔钱给他?办画展的大伯,却拿眼前目盲的女人毫无办法。

他?的大伯摆了?摆手,示意保镖们先出去,是肉眼可见?的无奈。

在这个瞬间,陆庭突然意识到,他?的大伯比他?想象中更加地苍老和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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