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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罗,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离开深圳,要是出国就更好了?,我?在澳大利亚有一处价值两千万的农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再给你五百万,这可比你和陆序离婚之后分到的还要多了?。”

盛卓女子武术学校的会客室布置得很温馨,有木质的花瓶和可爱的壁画,盛罗看不见?,她?只知道这里的沙发和抱枕都很柔软,毕竟都是她?在家具城一点点挑回来的。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盛罗抱着抱枕,听着陆望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说?完,陆望山深吸了?一口气?,他?自觉已经降尊纡贵到了?极点,竟然还要亲自上门?跟盛罗谈条件,要是从前,盛罗这种人只会被他?直接送上飞机。

“你和我?儿子离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回凌城,没想到你却留在了?深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只要你一直出现?在我?儿子的面前,他?忘不掉你,你就还有机会。可是盛罗,我?得提醒你,我?的儿子他?是恒熙的负责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为了?自己私人情感上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丢人的事。你们两个人在你们离婚的时候已经到此为止了?,你拿着钱去澳大利亚,他?也应该安分守己做他?该做的事。”

“噗呲。”会客室的角落里,小顾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台词,这位大爷你是不是投胎之前没有好好上课?不然怎么说?人话的水平这么差呢?”

陆望山看向她?:“这个小姑娘,如果因为你的轻佻和无礼让盛罗损失了?这两千五百万,我?想你们之间的友谊也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吧?”

“对不起。”嘴里这么说?着,小顾却还是在笑,“盛老师,你可千~万~好好考虑。”

“我?没什么可考虑的。”盛罗轻声说?,“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如果我?真的想要这些,我?就不会跟陆序离婚。”

穿着一身简单运动服的女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舒展和放松姿态消解了?她?的部分气?势,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有点困倦的猫科动物。

她?本来有一双很有攻击性的眉目,它们都被灰色的丝带给遮掩了?。

可这样的盛罗依然有着让人难以轻视的存在感。

“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有一群很可爱的学生?和朋友,这已经我?很喜欢的日子了?,为什么还得出国?就因为陆序在重新追我??我?说?实话,我?不懂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个话的。有些人啊,还挺有意思的,说?是别人的父亲,结果呢,不干人事儿,不说?人话,到了?该显摆爹味儿的时候,他?蹦跶着就出来了?,也不看看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她?手里的导盲杖一直没有收回去,她?随手一甩,指向了?陆庭的方向:

“你以为谁都是他?,为了?点儿小恩小惠就恨不能给自己换个爹?还敢跟你带着保镖来堵我?这个盲人的门??”

陆望山还没如何,陆庭已经恼了?:“嫂子,大伯是长辈……”

“我?没记错的话,陆序的母亲也是你的长辈吧?她?回国办画展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跟着陪着?你母亲钟易也是你的长辈吧?她?被你大伯排挤出恒熙的时候你怎么没跟着陪着?她?被陆序任命成了?恒经药业CEO的时候你为什么反对?你的孝心呢?”

说?完,盛罗自己笑了?。

“有些话我?早就想骂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得考虑些有的没的的,没想到你们俩竟然送上门?来让我?收拾。”

下巴垫在怀里的抱枕上,盛罗轻声说?:

“从凌城到深圳,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像你们两个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一个老的,觉得自己手里有点儿钱就能任意评判别人的人生?,明明自己是最失败的那个人却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正确,其实呢,什么都没有。另一个年纪轻轻,却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放任自己变成最可悲的人的跟屁虫,你但凡有点儿出息呢?也不用来我?这儿挨我?的这顿骂。”

陆庭被盛罗说?得狼狈不堪,他?从小就羡慕自己大哥是大伯的儿子,不仅天?天?被人称呼“少爷”,还会继承大伯的家业,而不是像他?,同样姓陆,爸爸只是个画画的,妈妈整天?忙来忙去也没什么威风,后来大哥查出来是色弱,被大伯变相?地赶出了?家门?,陆庭就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他?努力画画,参加各种比赛拿奖,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大伯的赞美?。

果然,大哥的画材、画室、房间都属于他?了?……甚至在大哥出国之后开始有人觉得他?会继承恒熙。

他?读大学的时候大哥回来从恒熙的基层做起,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结果呢?大伯中风之后所有人都支持大哥,连他?自己的亲妈都认为大哥才?是最好的继承人,甚至没有人想到陆家还有一个陆庭!

现?在他?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反倒是他?妈妈因为支持大哥反而开始掌握大权。

大伯一日比一日衰老,躺在病床上失去了?自己的权力,可他?陆庭还是只能指望着他?。

盛罗不在乎陆庭在想什么。

她?喜欢陆序的时候,觉得陆序什么都好,也愿意为了?他?稍做容忍,现?在陆序她?都不喜欢了?,陆家这些妖魔鬼怪就只配被她?当靶子用。

觉得自己骂得有点痛快,她?伸了?个懒腰,说?:“行了?,你们想要的答复我?给了?,你们走吧。”

陆望山定定地看着她?,因为久病而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

“盛罗,你不要以为被陆序喜欢是一件好事,他?是我?儿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根本没有跟人谈情说?爱的能力,他?实际上自卑又懦弱,比他?在你面前表现?出的样子要无能多了?!他?说?他?是喜欢你,可他?只会伤害你,一次两次三次……你只能看着他?一边说?爱你一边伤害你,被他?反反复复地折磨。”

陆家的男人根本不会爱人。

陆望山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过往。

在深夜里哭泣的他?的母亲,她?等了?二十多年等到了?陆鹤原,最后却还是只能在病床上哀嚎着自己后悔了?。

米丽卡阿姨忍辱负重陪着陆鹤原走遍了?整个欧洲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又怎么样?陆鹤原觉得亏欠了?他?,就算功成名?就,卖画赚来的钱也都给了?他?。

钟易她?又有什么好下场?身为一个女人,丈夫懦弱,儿子也是个白?眼狼,一把年纪除了?从陆序手里漏出去的钱和权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还有南琴……

这就是跟陆家扯上了?关系的女人。

盛罗侧了?侧脑袋。

然后笑了?。

“那我?只要一直钓着他?不就行了??我?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就像……养一条狗,我?可以揉他?,逗他?,但是他?要是敢咬我?,我?就揍他?。你呢……就只能看着他?追着我?,哄着我?,为了?讨好我?想尽一切办法。别说?什么区区的两千五百万,就算我?要恒熙,只要我?开口,都会是我?的。陆序不需要什么谈情说?爱的能力,只要我?有控制他?的能力不就行了??我?不需要他?保护,也不需要他?支撑,我?只需要他?讨好我?,顺从我?……”

盛罗笑的时候咧开了?嘴,她?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这么一想,不是比跟他?谈情说?爱有趣多了??”

……

收到那段音频的时候,陆序刚下飞机。

听完了?里面的内容,他?笑了?。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惦记的女人!为了?这么个女人要死要活,你可真是下贱!”

陆望山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盛罗不接受他?的条件,他?也可以引盛罗说?出让陆序死心的话。

当然,他?也没想到盛罗居然会说?的这么露骨,想起她?当时轻蔑不在乎的语气?,陆望山深吸了?两口气?。

“谢谢你提醒了?我?。”

陆序只回了?他?这几?个字。

电话那头的陆望山愣住了?:“陆序?”

“我?本来就是劣等品。”男人笑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怎么可能不下贱呢?”

晚上九点多,和学员们吃完了?油焖小龙虾回家,盛罗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她?闻到柑橘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四散。

“陆序?你来干什么?”

“我?来讨好你,顺从你。”

男人穿着一件浅蓝的真丝衬衣,最上面的两颗口子没有系。

像是一颗已经主动扒好了?皮的橘子。

……

到了?正月初四,家里终于没什么人来拜年了?,盛罗溜溜达达到了?她?家还没开门?的小饭馆里。

她?想给毛老大洗个澡。

年前太忙了?顾不上,送去宠物店洗个澡又太贵,现?在正好店里空着,盛罗拿着从家里顺来的硫磺皂,又打开了?热水器,热水哗哗啦啦从水龙头里出来,被她?薅进店里的毛老大吃着她?进贡的小虾仁儿突然动了?动耳朵。

它似乎有不祥的预感。

可惜,猫老大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秒,盛罗薅住了?它的毛领子,一把它的身子摁进了?温水里。

毛老大呆滞了?片刻,开始死命挣扎。

盛罗手疾眼快,摁着它的后脖子努力把它身上的乱毛泡透。

一边摁着,她?空着的那只手拿起了?一个缺了?口的宽齿梳子开始给毛老大梳毛。

疙疙瘩瘩,磕磕绊绊,一人一猫几?乎扭打在了?一起。

毛老大一边奋勇抵抗一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却还是躲不过两脚兽的魔掌。

“洗干净了?我?晚上带你回家啊!”

盛罗一边给毛老大打肥皂,一边嘀嘀咕咕:“毛老大你没看天?气?预报吗?马上又得降温,店里不开暖气?和热水你那小破窝也呆不住了?,跟我?回家住两天?,等我?店里开了?门?了?我?再把你带出来。”

毛老大的嗓子里发出了?威胁的嘶吼。

盛罗随手捏住了?它的猫猫嘴。

“你跟我?回家还有好吃的,鸡肉羊肉鱼啊虾啊!对吧?还不用受冻。”

“呜——”

把毛老大身上打好了?肥皂梳顺了?毛,盛罗送来了?它的脖子去换水。

毛老大迅速地试图冲出小饭馆,可是四处门?窗早就关好了?,它只能躲到了?某张桌子底下。

盛罗换好了?水回来就看见?一个湿漉漉的猫毛掸子缩在墙角。

她?走过去笑着去拎毛老大。

这时,小饭馆的前门?突然被人推动了?。

毛老大迅速向门?口飞奔而去,留下了?一串儿湿乎乎的脚印儿。

“喵!嗷!”

门?猛地打开,正好拍在了?猫脸上,因为用力过猛,毛老大直接被拍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