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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能做成大事的,没有一个是侥幸的。即便在港岛,也是人情世故当先。”

晚饭后娄家老少爷仨和一帮老娘们过来话家长时,娄晓娥将义安来买药当趣事说了遍后,李源笑道。

他们回到家,店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了此事。

一次卖了小半月的药,还是大名鼎鼎的义安尖东虎来买,店员们都是心惊胆战的,给钱都害怕。

万一人家事后反悔,或者抬个死人过来讹钱,那可怎么办?

李源却看出义安示好的意思,让她们放宽心卖钱就是。

那一家是出了名的伶俐人,那样的出身,却能在回归前早早的投靠,继续风光了二十年……

娄俊啧啧羡慕道:“太子道是义安的核心地盘,尖东虎是义安五虎十杰里出挑人物,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插旗霸主了,亲自到龙虎堂花那么多钱买药,不用明天,各社团堂口都知道龙虎堂的大名了。”

看着下面铜锣湾的灯火通明,李源下意识的往北面远眺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仍是黑暗如渊,他呵呵道:“龙虎堂有什么大名?没必要,也不需要。”

娄君豪今年六年级了,在这个满是江湖气的城市,耳濡目染下对能打的江湖人颇为崇拜,道:“姑夫,尖东虎很威的,一个人砍穿一条街!是这两年义安的当红炸子鸡。”

李源看他一眼,道:“这么羡慕?正好你老豆老妈最怕江湖人,要不我给那边递个话,送你去社团当打仔?说不定过两年你也是当红炸子鸡,渣甸山乳虎。”

看着侄子的囧样,娄晓娥、娄秀、赵慧等哈哈大笑。

娄英恼火骂道:“还渣甸山乳虎,渣甸山乳猪差不多!衰仔,你不会动动脑子,看看那些当红炸子鸡有几个能活过三十岁的?”

娄振涛不搭理这茬,同李源道:“我也没想到,老罗兰居然会是嘉道理家族的,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外钓鱼佬。

我虽然来港岛才五年,可也知道这片土地上真正做主的都是那些英资财团。

李石朋家族号称港岛第一家族,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家族里好多人在为英国人服务,说起来都觉得……难堪啊。

现在想一想,论用人治地,英国鬼子比满清厉害多了。

明面上高高捧起几个华人家族,有他们来管着城市,可实际上英资财团们一直在大发横财,好处捞尽。

就算有矛盾,也是华人家族之间矛盾,社团之间的矛盾。

一群华人争来争去,打打杀杀,港府高高在上的坐在太平山顶喝着红茶看着热闹,一遍大捞好处。”

娄英也点头道:“华人和华人斗起来,就没功夫斗洋人了。非但不会斗,还会想方设法讨好,争当他们的狗腿子。”

李源闻言笑了起来,四九城的爷们儿啊,不管到哪里,都少不了谈这些。

可是有个鸡毛用?

娄家真要有个相当牛逼的,出头插旗,把洪英都串一起,成为武林盟主,再和牛牛血干,那李源也愿意在旁边给他们摇旗呐喊,捐点老毛子转盘机枪什么的……

光嘴炮没什么意思啊。

当然,人家也不只是嘴炮……

娄英笑道:“如果能和嘉道理家族牵上线,那以后做起生意来,就好做多了。”

李源乐道:“大哥您这语气和我家五哥当年差不多,我结婚的时候见我认识那么多当官的,心思就活泛了,想着凭我的关系,安排他们进城进厂工作,不比在家里种田更好些?结果到了五九年,全面清退开始了。当初招工进城的人全部清退回去,城里没落下脚,农村的房也没了,一切还得重头再来。我五哥后怕坏了,跟我们说,当初得亏我心肠硬,没答应他们。但凡软一点,今天全家都要坐蜡了。”

娄英:“……”

人家连亲哥哥都不愿走关系,更何况他一个大舅哥?

娄晓娥也笑道:“源子家那么多侄子侄女,十多个都考上中专了,他要是愿意走走关系,留在京城不是难事。结果都让他打发到东北去了,冰天雪地里,去挖石油的挖石油,架电线杆的架电线杆,遭罪死了,我就说他心太狠了,亏他那些侄子那么尊敬他崇拜他。”

谭月梅都不落忍,道:“这又是为什么?东北啊,半年都是冬天,多苦啊。”

李源身上仿佛在绽放圣人的智慧光芒,在脑后形成了一个圈,义正言辞道:“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不经历风霜雨雪,哪能成大事?

就算我强行扶上马,也只是温室暖棚里的植物,看似也能长的高大,可实则根基不壮,一场大风死的更惨。可是妈,您散步的时候去山顶看看,哪怕一株小草,想拔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

为什么呢?因为它经历风雨成长起来,根系发达旺盛。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大部分都做不到,总有人想走捷径。

但我从来都不会答应,因为我对家人的要求更严格些,就得让他们先吃苦,吃上十年苦,熬过去的再说其他,熬不过去的,就当个普通人吧,强扶上去,最后也只能是害人害己。”

娄晓娥、娄秀看着李源的目光里都有异彩,谁会不喜欢这样睿智的男人呢?

娄英那叫一个气啊……

哪怕李源拿他五哥举例也行,结果越说辈分越低,最后说起侄子侄女来。

这是拿他和李家的小辈做类比。

实在不当人子!

娄俊也是苦笑,心里在想,要是当初自家老子娘也有这种狠劲,说不定他也能熬出来,不像现在这样,自己都能感觉到能力的上限,特别是和李源比起来,这种感觉很不好。

娄振涛看到自家两个女儿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让他明白,女儿到底是嫁出去了,成了别人家的人,指望让她们帮忙说好话,拉扯娘家一把,并不容易……

不过,他还是要比娄英、娄俊看的远些,道:“源子和患者的关系很纯粹,这很好,没有算计,不夹杂太多利益往来,反倒能相处的更长久些。

可是呢,他就一间龙虎堂,那些富贵患者想表达一下谢意都找不到地,总不能像义安那样,一次买那么多药吧?

越是富贵人,越把命看的重要,也就越想表达谢意。

没地表达怎么办呢?

我们家和李家关系这么亲近,别人看在眼里,多半还是会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这已经让你们沾很大的光了,总不能再让源子开口,帮你们拉生意吧?是你们做生意,还是源子做生意啊?”

娄英反应过来,惭愧道:“爸,真没那个意思。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作的机会……”

娄振涛都笑了,道:“合作?实力对等的才叫合作,你连人家九牛一毛都比不了,合作什么呢?还是要脚踏实地,用心做事。”

李源在一旁乐,老泰山说的不错,但也不全对。

和患者保持纯粹的医患关系,不代表他不会索取应有的报酬。

恰恰相反,他不仅会索取,还会索取高额的报酬。

人家不会找不到地儿感谢,说不定病好了后,还会觉得他狮子大开口,没地儿拾掇他,反倒在娄家身上找补找补。

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

大多数,娄家多少还能沾到一点光的。

只是不会像娄振涛以为的那样,别人会把感激分润到娄家身上……

不过,娄家愿意这样想,李源也乐见其成。

毕竟,他一个人娶了娄家两个女儿。

……

港岛半山区,罗便臣道。

嘉道理家族大宅内。

老罗兰静静的看着对面坐的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唐装的老人,这位老人是粤东药局陈李济的嫡系传人,陈国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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