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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贾琮相救,小命业已不保。

当时只觉得大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纵然马革裹尸还,亦是英雄本色。

可事后却惊惧非常。

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死后家里老太太、太太难过,而没死也不落好,早有人持开国公府太夫人的手杖来教训过他。

当时只是走个过场,命他好生养伤。

可如今回来了,用膝盖想也知道会有什么待遇……

站在他身旁之人,便是贾琮,贾清臣。

一载而逝,贾琮不仅身量增高不少,于战阵前历练罢,气度也凝练沉稳。

去岁时其相貌俊秀不俗,如今又凭添了三分英气,愈发出众。

与开国公世子李虎并肩而立,气场不落下风。

他遥望着远处的神京城,眼神变得深幽了些,口中却轻笑一声道:“子重兄安心,汝家太夫人见你平安归来,又立得首功,怜爱不及,怎会见责?”

李虎闻言,面色讪讪。

他已经近二十岁的人了,让人说起家中事,不免难为情。

主要因为贾琮说的是对的……

不过,李虎随即又笑道:“早晚少不了这一遭,最迟后日,我必去你家亲自请你。”救命大恩,且不止是救命大恩,怎能不报?

贾琮闻言笑了笑,目光闪烁了下,轻声道:“先不说这些,且打发人各自往府上归去报信吧。另外,也要往兵部递上勘合,送入宫里等待召见。”

李虎闻言,与贾琮一起各自打发人先一步进城报信后,又意气风发起来,与贾琮一起遥望长安神京,豪爽大笑道:“赵昊小儿,处处与我作对!他仗着年长我一岁,先一年入军伍中,便以老资格自称。如今我立得头功一件,青云直上不说,连在九边熬年份都省却。看下回再见赵昊小儿,他还有何面目与吾争锋!哈哈哈!”

贾琮笑而不语,见驿站官员出来请礼,忙温声叫起。

虽皆名驿站,但实则分为驿、站、铺三种。

驿是用来接待官员和运转官方物资的,站则专属军情,为军方所有,铺则是为地方官府传递公文所用。

此处驿站便专为军中所用,驿站官员为七品,不必轻慢。

驿站小官躬身道:“两位世子远征凯旋,能于驿站落脚,下官不胜荣幸。站内已备好房间、热水,厨房也在做着酒菜。只是……”

李虎听不得一个“可是”,皱眉道:“可是什么?有什么可是的?”

小官知道李虎乃当朝开国公,军机阁首席大臣李道林之子,是敢在朱雀门前带兵火并的猛人,被一喝问,唬的变了脸色,战战兢兢道:“世子恕罪,下官……下官驿站,最多……最多只能备五十人饭菜。”

“混账!你说什么?”

李虎登时变了脸色,就要发作。

贾琮眼神怪异的看着他,道:“子重,你是第一回住驿站么?”

李虎闻言纳罕,道:“自然不是,可从前从未出现过这等情况。必然是这狗官小觑我等,故意作怪。”

贾琮哂然一笑,嘲讽道:“你也是个少爷兵,你问问你身后家将,往常可能带兵住驿站不能?”

李虎本想反驳,只是见贾琮不似顽笑,回头看去,一开国公府家将禀道:“除军中信使,旅率之下,无资格入住驿站。校尉可带三人……”

李虎闻言傻眼儿,张了张嘴,问道:“那以前怎么回事?”

家将苦笑道:“以前也是咱们自己在外面买了酒肉,扎营自顾吃喝的。”

李虎也不恼,看着贾琮气笑道:“我原先竟没发现。”

贾琮喜他心胸开阔,气度豪爽,并未取笑,道:“你随军带有粮草总管,不用理会也是有的。”

说罢,从怀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来,对身后一独目军卒道:“郭郧,去附近买些酒肉回来,招待弟兄们用吧。”

独目军卒闻言,没有多言,接过银两就去准备了。

当初从贾家带出的三十多人,都被贾琮打发到黑辽农庄上种地去了。

贾家承平数十年,别说寻常奴仆,就连那些养马的鞑子都蜕化成了废物,不堪任用。

如今这一百余残废,都是在雅克萨被贾琮带人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抗回伤兵营里救活的。

只因残废,在军中已无法立足,因此都发誓卖命于贾琮。

这次回来,贾家又可纳亲兵部曲了……

见贾琮如此,李虎摸了摸自己怀中,面色纠结起来。

回头望了望自家部曲,问道:“你们有没有银子?”

李家部曲大眼瞪小眼,个个茫然。

李虎见之笑骂了声后,看向贾琮道:“平日里奢遮惯了,都不想着存些银钱备用,来来来,清臣你借我二百两,回头我请你吃酒!”

其身后李家家将羞愧的几以手掩面。

自家世子的性子,还真是不见外。

只是,什么样的酒席,能值二百两?

贾琮却不在意,又取出二百两后交给李虎,待他吩咐家将亲兵自寻酒肉后,两人与另外同行二人往驿站走去。

正要入门时,却见数骑自长安方向飞速奔来。

四人顿足看去,只见三名小黄门,手持明黄圣旨勒马而来:

“圣旨:召雅克萨之战大功四人即刻入宫觐见!”

贾琮与李虎闻言面面相觑,这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