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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担心了,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胡话,还要我代话,说让姨母莫要担心……”

小刘姈乖巧的坐在雍娥的怀里,说起了牢狱内的事情。

刘长就坐在不远处,吃着肉,听着小女儿的讲述。

雍娥还没说话,樊卿却笑着说道:“这竖子虽然混账,但却是个孝顺的,生性不坏,就是放荡不羁,也不知随了谁……”

她说着,还瞥了刘长一眼,刘长却半点不受影响,边吃边说道:“大概是雍侯之风吧。”

雍娥冷哼了一声,“我阿父虽然倔强,却不曾有这般恶习。”

刘姈急忙伸出了手,“姨母!!您安排的我都办妥了!”

雍娥笑着,从怀里拿出了钱,递给了她,“这些钱不要乱花,都存起来,知道了吗?”

刘长却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一幕,又看了看樊卿。

“姈……你不会在你四哥那里也收了钱吧?”

刘姈急忙翻起了白眼,“这怎么可能呢?我四哥哪里有钱啊?”

刘长看着她的神色,却已经明白了,他也瞥了一眼樊卿,“双向要钱……也不知是随了谁。”

樊卿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你怎么不去跟阿母说这件事啊?”

刘长吃饱喝足,在这几天里,刘长还是非常惬意的,朝里的事情直接丢给了刘安,自己则是难得迎来了一次休息的机会,连着几天,他都是召集了自己的郎中们,四处游荡,他所带去的郎中,大多都是文人雅士,刘长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要求他们写赋,郎中们也知道皇帝的意思,所写的文赋,那都是赞叹皇帝,吹捧皇帝的,刘长也非常满意,令吕禄给与他们赏赐。

吃完了饭,刘长便走出了门。

吕禄早已在门外等候着,看到刘长出来,两人就一同上了车。

此刻,在通往北边的主道边上,却停放着一辆马车,有四位骑士,一位驾车的仆从,另外两人就站在马车身边交谈着,很快,刘长的马车就出现在了这里,刘长跳下车,跟着吕禄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陛下不会来送我呢……”

樊市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这里等候着的人当然就是樊市人和樊伉,樊市人如今失去了爵位,还要前往北庭国,可他的神色却并不颓废,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倒是樊伉,眼里有些不忍。

“你若是不信,何以在这里等待?”

“陛下啊……他有失职之罪,你夺了他的爵位,这也就算了,又为什么要送他去北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樊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樊市人却笑了起来,“大哥,这件事,你不必多言……陛下当然有自己的考量,这次能离开长安,其实也不错……太学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在那里做了几年的事情,疲惫至极啊,就说我大哥,我站在大哥身边,不知道的还他以为是我儿子呢!北庭国虽偏僻,但也未必就是个坏去处。”

樊伉下意识就要去踹他,樊市人笑着躲开了。

刘长直接就在马车身边坐了下来,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其余三人也一同坐了下来,刘长这才说道:“市人的性格,不适合太学,他结交朋友倒是有一套,可太学里的人都不是善茬,他哪里镇得住?我让他去北庭国,当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北庭国目前就只有一个柴武,其余之众都不足以承担重任,市人去北庭国,是要去相府为吏的……国相已经年迈,等市人熟悉上一两年,就可以在北庭国为相了……北庭国不像河西和西庭,他更需要一个稳重且宽厚的国相……而且夏国那边也有不少大动作,北庭有着联系三国的重任……”

樊伉长叹了一声,“便是为相,也实在有些太远,我们兄弟二人,一个在北庭,一个在倭……此生都不知是否还能相见。”

“那就用心治理好倭岛吧……我们兄弟二人只要干出些成就来,到时候一同回长安表功,还是能相见的。”

樊市人安慰道。

刘长却沉默了片刻,“你们也莫要怪我……天下事在我,我不能不公,况且,我们出生公侯帝王之家,这也是我们的职责,当初跟随朕的群贤,如今分布各地,各个都是在最艰苦的位置上,朕年幼时曾答应带着你们享福……不曾想啊,这年长之后,却开始带着你们吃苦,但是,这些事情,我们不做,又让谁去做呢?傅清这样的人,都能成就大事,群贤何以不能?”

说起傅清,樊伉急忙就清醒了,“陛下,傅清那厮居然都名扬天下了!!你说这厮凭什么啊,不就是杀了个胡人吗?我们杀的还少吗?我在长安整日听到这些人吹嘘傅清,心里实在愤怒,哪天您叫他进长安,咱们拿块黑布,往他头上一盖……”

吕禄笑骂道:“这算什么,公然行刺一位国三公吗?你这么一盖,你的爵位也就没了……既然被那人追赶上,自然是要恪尽职守,建立比他还大的功名,得到更多的赞赏,哪有这样盖人黑布的道理?”

刘长抿了抿嘴,“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这厮将朕的风头都给抢了……就先让他欠着这顿打,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兄弟定然要讨回来的!”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很是活跃。

吕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酒水,樊伉又从马背上拿出了几块麦饭,众人席地而坐,这里也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私宴。

吕禄劝慰道:“这次去北庭,你也不要太担心,我都吩咐好了,这一路上啊,都有我开设的驿舍,你可以进去休息,北庭那里也有我的产业,反正到时候会有人主动找你的……”

“那要不要设个暗号什么的,好让我与那些人对接啊?”

“这还要什么暗号,你以为是军中巡视呢?还得对暗号?”

“这马上就要走了,心里实在不舍,就给大家讲一件夏侯灶的笑话吧!”

众人聊的很开心,直到代王刘勃的到来,才终结了他们这次的小宴。

刘勃也带来了一辆车,上面有不少都是出行时所能用到的东西,对于市人的离开,刘勃也有些不舍,他朝着舅父再三行礼,方才说道:“舅父这一路上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写信与我……”

樊市人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

樊市人挥着手,与众人告别,马车缓缓消失在了远处。

樊伉平静的看着弟弟远去,又叹息了一声。

“陛下……明日,我也要离去了。”

“知道了。”

几个人沉默的站在路边,眺望着远处,都没有再说话。

刘长最先清醒过来,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刘勃,“亏你还有点孝心,知道要来送别舅父……还送来这么多东西,不错。”

刘勃低着头,没有说话。

刘长笑着看向了樊伉,“还得是我们家的孩子啊,跟那些去太学混日子的侯子们就是不同!他还带头参与了考核……”

说着,他又朝着刘勃挥了挥手,“好了,别傻站在这里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莫要耽误了太学的课。”

“阿父,明日开始我就不去太学了。”

刘长猛地盯着他,“你也准备跟那些彻侯的孩子一样跑吗??你不是参与了考核吗?”

“我确实参与了考核。”

“那为什么不去呢??”

“考核没过!”

刘勃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刘长当即脱下了鞋履,樊伉急忙上前劝阻。

一时间,夕阳西下,晚霞如火,道路边上,鸡飞狗跳,分外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