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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就抬,谁怕谁?”董彪弯下腰,抓住了担架的两只前把。

马通宝随后抬起了担架的两只后把。

“耿汉抓到了吗?”吕尧趴在担架上,看神色,很是享受。

董彪没好气地应道:“滨哥亲自出手,哪还有他开溜的机会?”

吕尧道:“那就好,我这一顿板子总算没白挨!”

但见堂口弟兄们都在以看热闹的神情看着自己,董彪又上火了,边抬着担架,边吼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货,就不知道赶紧去安排一下吃的喝的?都他妈不饿吗?”

众弟兄哄笑而散。

董彪跟着喊道:“通知后厨,今天彪哥高兴,按最高标准置办大宴,犒赏各位弟兄!”

众弟兄的回应自然是欢喜高呼。

进了屋,堂口弟兄已经摆好了条凳等着了担架,但在放担架的时候,董彪却故意装作滑手将担架顿了一下。吕尧被晃到了,一下子又扯到了伤痂,疼得是呲牙咧嘴。

终于出了口气的董彪痛快地大笑起来。

爽了一把的董彪似乎意犹未尽,一双大眼骨碌碌转着,四下打量一番后,向堂口弟兄问道:“见到罗猎了没?”

吕尧哎哟着接道:“你够了哈,欺负完我了,还想再去欺负罗猎么?”

董彪冷笑了两声,咬牙切齿道:“有仇不报非君子,那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我都得把便宜给赚回来!”

那董彪也就是干过嘴瘾,到了后厨把大宴做好,弟兄们将一间饭堂塞了个满满当当的时候,董彪早就将被捉弄的事给忘记了。“弟兄们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就不再多说废话了,只一句,吃好喝好,不醉不算完!”

宴席开始之际,刚好也是曹滨归来之时,身为堂主,他理应到饭堂中勉励大伙一通,但听说董彪已经过去了,曹滨便偷了个懒,单独去了楼上会见了吕尧。

吕尧不便行动,董彪在自己的房间单开了一桌好菜,罗猎坐在吕尧身旁,正在往吕尧面前的餐盘中夹着菜。见到曹滨进来,吕尧挣扎着想要起身,曹滨急忙上前,按住了吕尧的双肩:“大哥,你受苦了!”

这是吕尧挨过板子后第一次见到曹滨,便是曹滨那简短的六个字,却使得吕尧不禁湿了双眼,颇有些激动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不上受苦。”

曹滨再拍了拍吕尧的肩,然后对罗猎道:“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也好久没跟吕老大喝上两杯了,罗猎,你知道你该做些什么了吗?”

罗猎耸了下肩,撇嘴道:“不就是去拿酒么!”

曹滨叮嘱道:“我书房书柜的最下面一层,二十年陈酿状元红,先抱两坛过来。”

董彪在楼下饭堂中敬了弟兄们三杯酒,然后折回了楼上,进屋之时,曹滨刚巧打开了酒坛的封口。

“好香的酒!”董彪大喝一声,连忙上前,从曹滨手中夺过酒坛,咕咚咚先倒了一碗,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嗯,这酒没毒,可以畅饮!”

趴着实在是不方便吃喝,那董彪左看吕尧一眼右看吕尧一眼,终究忍不住了,将床上的被子垫到了吕尧的一侧,道:“别娇惯自己了,就算不能坐着,侧躺着总该可以吧?”

吕尧勉强喝了两碗黄酒,也是觉得这种姿势实在遭罪,于是便在罗猎董彪的搀扶下缓缓地翻了个身,换了个歪着屁股半坐半卧的姿势。虽然有些累,但喝起酒来却方便了许多。

看那仨老弟兄你一碗我一碗喝得痛快,再嗅着那醇厚馥郁的酒香,更是因为逮住了耿汉,那罗猎心情大爽,对畅饮之事也有了些蠢蠢欲动。

可那董彪抱着个偏偏不给罗猎倒。“你不是说过喝酒误事,今后再也不喝了么?”

罗猎回呛道:“瞧你个小气鬼的样子,不就是被我出的主意给捉弄了么?值得这样报复我吗?”趁着董彪忽地又想起了被捉弄的事情而不由一怔的功夫,罗猎将嘴巴凑到了董彪的耳边,悄声道:“给你说个秘密,滨哥的柜子里原本有五坛酒,被我抱过来了两坛,却只剩下了两坛,彪哥,你可明白其中蹊跷?”

董彪琢磨了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悄声回道:“那一坛是偷了给我的?”

罗猎撇嘴笑道:“那就看你的表现喽!”

董彪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笑逐颜开地为罗猎倒上了酒,并奉承道:“咱罗猎兄弟就是足智多谋,仗义重情,而且敢作敢当,来,彪哥敬你!”

董彪的奉承之词原本是为了罗猎偷了坛酒留给了他的行为,但听在了曹滨吕尧的耳朵里,却理解成了罗猎甘冒风险以自己做人质终究将耿汉引了出来的壮举,那吕尧也情不自禁举起了酒碗,道:“罗猎兄弟配得上阿彪的这番赞赏,来,老吕哥也敬你一碗!”

黄酒度数虽然不高,但几碗下去,罗猎难免也有了些酒意。兴奋之下,不由得为吕尧的未来操起心来。

董彪看了眼曹滨,笑道:“滨哥,这一点还真的像你哩,自己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但兄弟的事,却永远摆在了前面。”

曹滨哼笑道:“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在拍我的马屁呢?好了,你还是跟罗猎解释一下吧,省的他在哪儿瞎猜疑。”

董彪跟罗猎干了一碗,吃了口菜,解释道:“你当你老吕大哥只会经营赌场是么?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彪哥只会打打杀杀,根本不懂得生意之道,你滨哥比你彪哥要强一些,但也强不到哪儿去,咱们安良堂内,最会做生意的可是你老吕大哥。所以啊,不管是玻璃厂,还是咱们将来再要开办的这厂那厂,都得交给你老吕大哥来打理。而且,堂口转型的事情,早在五六年前你小子还没来到美利坚的时候你老吕大哥便提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咱们安良堂的底子还没有今天那么厚实,所以才会磨叽到了现在。”

不等罗猎有所反应,曹滨紧跟着说道:“对了,老吕,罗猎兄弟最近对玻璃制作工艺有着颇多的研究,我郑重向你推荐他作为玻璃制品厂的工程师,你看如何?”

吕尧笑道:“那感情好啊!”

罗猎委屈道:“滨哥,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再说了,今天这么高兴,你怎么偏捡些不开心的事情说呢?”

曹滨倏地一下沉下了脸来,董彪见状,急忙附在罗猎耳边悄声道:“你今晚只管将滨哥灌醉,只要你尽力了,彪哥保管让他收回成命!”言罢,背着罗猎给了曹滨一个会心的微笑。

可怜罗猎,还是道行不够,被那仨老大哥联手诱骗,开始大碗大碗地放开了酒量。

酒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忧愁的时候喝它,越喝越是忧愁,高兴的时候,越喝越是高兴。擒获了耿汉,了却了心愿,罗猎自然高兴开心,至于曹滨提及的玻璃厂工程师的不快,却是完全可以忽略。

四个人最终喝完了四坛,要不是董彪担心罗猎偷酒的罪行败露,这场酒还不能算完。

散场的时候,罗猎还挺清醒,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两只眼睛便有些迷糊了,草草脱去外衣,往床上一躺,连被子都没盖好,人便已经沉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是相当踏实,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了,才睁开了眼。

自打艾莉丝遇害以来,罗猎从来没睡过这样踏实的觉,多日积攒下来的疲惫,也因这一觉一扫而空。

洗漱完毕,也到了堂口开午饭的时候了,在饭堂中,罗猎见到了曹滨董彪二人。

“滨哥,彪哥,早啊!”心情格外舒畅的罗猎打起招呼来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董彪掏出怀表看了眼,装腔作势道:“早什么早啊?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曹滨当头给了董彪一爆栗,笑道:“你还好意思说罗猎?你不就是比他早起了五分钟么?”转而看了眼罗猎,道:“嗯,今天的气色很不错,待会有没有兴致跟滨哥出去转一圈呢?”

罗猎瞅了眼董彪,回道:“今天还要羞辱耿汉哩。”

曹滨笑叹道:“想拿下他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让你彪哥办着,等到了关键时刻你再上。”

罗猎想了想,觉得曹滨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便点头应下了。

董彪突发奇想,建议道:“听说马菲亚挺会折磨人的,咱们是不是把乔治请过来跟耿汉过过招呢?”

罗猎笑道:“请什么乔治啊?咱们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马菲亚吗?”

董彪失口道:“西蒙?”

罗猎点了点头,回道:“不是他又是谁?”

曹滨想了下,道:“这主意不错,西蒙算是个老一辈的马菲亚了,经验一定很是老道,即便已经下不去手了,那也能给咱们支上几招。”

罗猎道:“放心,只要跟西蒙说清楚了,便没有他下不去手的道理,西蒙恨这个耿汉已经恨到骨缝中去了,彪哥,到时候你可要盯着点,可别让西蒙把耿汉给整死了。”

后厨师父给三位端上了午餐,哥仨接着边吃边聊,说完了怎么折腾耿汉的事,董彪又将话题转到了曹滨昨日遇到的难题上。“滨哥,卡尔说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