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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放的最上面一层。

季烟说?过,放上面她拿得顺手?方便?。

回到卧室,王隽放眼望过去,到处是?季烟的东西,衣服、摆饰、挂件、书籍……

他来来回回看了两圈,转到衣帽间,这里属于?她的东西更为密集些。

她刚才怎么说?来着,扔掉。

王隽揉揉额头,很是?愁闷地想,这套房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念头刚下,他随手?取了一套西装换好,片刻不?停地离开房子。

走得特别匆忙,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他开着车在空旷寂寥的街上转了许久,心里烦闷不?已?,他撤掉西装外?套,继续开车转悠,转来晃去的,最后车子停在季烟所在的小区。

他依稀记得,季烟所在的小区进?出管理严格,但之前方便?他进?出,她把他常用的几辆车在物业系统那边登记过。

像是?为了印证,他把车往前挪了下,过了几秒,识别系统屏幕上闪着他的车牌号,门口门闸也随之缓慢升起,他一边开进?去,一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季烟对他,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

他转到她的那栋楼,停好,打开车门下车,仰头看着。

这个点了,她应该是?睡了。印象里,除非必要的工作加班,她从不?熬夜,她说?,这是?养精蓄锐,以应付随时突发的工作,同时也是?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了好一会,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聊天界面上还是?他刚才出门前发过去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同样被漠视的,还有短信和电话。

思索片刻,他点下对话框,发出去一段话。

下一秒,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他的那段话左边,硬生?生?地提醒他。

他被季烟删除好友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季烟删除,可却是?最不?一样的一次。

这次,季烟是?认真的。

寒冷的夜风拂来,王隽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是?冷的,可肉体的寒冷,怎么也比不?过此刻内心的荒凉。

这一晚,他是?坐在季烟楼下度过的。

他毫无睡意,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往何处,思来想去,留在这里最是?合适。

次日天光大明?,他醒醒神,驱车离开。

离去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季烟所在的楼层的窗户。

那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王隽不?知道。

上午,谈完工作的事情,车子再一次经?过金融街。

“等一下。”

孟以安及时停住车,朝后车座看去。

王隽神情肃冷,眉间拢聚,似在沉思,又像在做什么棘手?的决定。

他悄然静候。

两分钟过去。

王隽再次出声,同时拉开车门:“你先?回酒店,我有点私事处理。”

没一会,车门轻轻从外?面合上,卡住了孟以安要说?出口的话。

他转个身,朝驾驶座的窗外?看去。

王隽去往的方向是?之前就职的证券公司——广华证券。

今天是?他们这趟出差的最后一天,晚上就要回北城,他实在想不?通,王隽有什么私事要处理的。

随即又想到昨晚,王隽去酒店见完十一部的赵总后,下楼接了季烟。

他和季烟是?同年进?的公司,不?过两个人不?同部门,业务上又没有交集,是?以并不?熟悉。

可他怎么也不?能把王隽和季烟想到一块去。

他跟王隽三年多了,从实习生?做到助理,按理说?他是?离王隽最近的,对王隽熟知一二。王隽一向把工作看得最重?要,感情或者说?男女之情,他是?一点都没有沾。

公司里或者外?面来往的客户不?乏对他上心的,他从来视而不?见,或者用最巧妙不?得罪人的方式一次性拒绝。

回回利索磊落。

孟以安很佩服他。

周围人乱成那样,把男女之情当作家常便?饭,他八风不?动,心如?止水。

万万没想到,他私底下竟然和季烟有来往。

而自己作为最接近王隽的人,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收到,更没有发觉。

孟以安再一次佩服他。

不?论工作和还是?生?活、感情,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实属能人。

到了广华证券所在的大厦,王隽仰头看了下,半晌,走进?楼里,搭乘电梯到了6楼的咖啡厅。

这是?季烟常光顾的一家。

他也是?偶然发现的。

券商投行部分前中后台,最忙碌赚钱的是?前台,是?以,常年加班出差在所难免。

有好几次,他下来休憩喝咖啡,经?常能遇见回来取资料的季烟简单地在咖啡吃一份简餐应付,然后又奔赴工作地点。

他知道她忙,从来不?上前打扰,她一次也没有发现他就坐在边上看她。

马上就要回北城了,兴许是?心血来潮,兴许他是?想碰碰运气,还要半个小时下班,他不?知道季烟中午会不?会来这家咖啡厅。

但等着总没有错。

是?的,他还是?想看看她。

如?她所说?,两人都忙,她在深城,他在北城,一南一北,如?若不?是?一方刻意,要想偶遇,实在是?天方夜谭。

王隽点了一份季烟常吃的简餐,坐在老位置等候。

许是?他运气好,12点左右,季烟在咖啡厅现身,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站在吧台和服务员点单。

她今天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同事。

两人点完餐,找了个位置坐下,王隽恰好能看见她们。

季烟还在讲电话,多半时间是?那边在讲,她这边在应。

午餐和咖啡送上来时,电话也正好结束。

“季烟,先?吃饭,吃完才有力气干活。”她同事说?。

“好,我先?记几点,”她一边打字,一边吐槽,“温老大下午两点就要资料,他怎么要得这么急。”

“所以人家能当老大,我们只能当老大的下属。”

两人相?似一笑。

季烟打完字,把手?机倒扣放在一边。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

聊的都是?工作上很细小的事。

王隽一边听,一边不?急不?徐地吃着季烟同款简餐。

十五分钟后,季烟和同事起身匆匆离开咖啡厅,随着身影远去,王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依稀能听到季烟和同事的对话。

季烟苦闷:“今年过年怎么这么忙,我很怀疑我明?天能回去吗?”

同事也是?一副忧愁的口吻:“还有好多资料要写,我可能要留在公司过年了。”

……

走出金融大厦,他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笑着摇头。

他的担心纯属多余,饶是?昨晚两人不?欢而散,季烟的情绪格外?低落,仿若天塌一般。可新的一天,她随即进?入饱满的工作状态,一点也瞧不?出异样。

等待红绿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数十秒后,他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过马路,朝对面走去。

他一直往前走,毫不?思索,身后是?愈来愈远的大厦,而他,再没有回过一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