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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延耐心喂着,眸中一片餍足,待温夏不再喝了才小心替她擦拭唇边水渍。

温夏一动不动望着他,忽然扬起手。

啪的一声。

她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戚延一瞬间的错愕,满目愠怒,眯眼紧睨温夏。她却红着眼眶流下眼泪来?,他一时?又气又燥,恼喝:“哭什么,是你打朕。”

温夏嗫嚅着唇,想说许多话,想告诉他他太混蛋,却终觉得跟这样?的人?掰扯只能是白白浪费她力?气。

眼泪一颗颗滴落在衾被?上,她发出细碎的啜泣声。

戚延僵硬着,被?扇一耳光的错愕恼羞早已顾不得,皱着眉看一滴一滴不停掉下的眼泪:“你别?哭。”

他想替温夏擦掉这泪,被?她挣脱开。

戚延只能俯下身?,又觉看不真切温夏模样?,半蹲在床下仰头看她:“别?哭,朕没怪你打朕,没想跟你动怒。”

“你别?哭了行不行,夏夏,你要怎样??”

温夏哭得更凶了,眼泪不停地掉。她的哭声并不吵人?,细细碎碎的,连哭都?轻轻柔柔。这哭声涌入耳中,让戚延忽然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别?哭了,你别?逼朕。”

温夏纤薄的双肩忽然一颤,仍低低哽咽。

“再哭!别?逼朕想别?的法子求你!”

他的法子终于吓到了她,她终于停了哭声,仍有细微的哽咽。

戚延愁得憋屈:“朕没把你怎么样?,方才也是你扇朕,怎么就变成你这么委屈了?”

温夏泪光闪烁的目中一片错愕:“是你欺负我的……”

“朕跟你做这事是欺负你?”戚延皱眉,终于才知她哭泣的原因,甚觉无稽:“你是皇后,是朕的人?,朕这样?对你,天经地义。”

温夏无声淌下眼泪。

戚延招架不住她的泪来?,无奈放缓了嗓音:“夏夏,这件事,我只想和你做。”他拥住温夏,不顾她身?体微微的颤抖,抚过她散乱发丝,嗓音低哑:“朕没宠幸过别?人?,后宫妃嫔不过是朕跟母后对峙纳的,朕一个也没碰。”

温夏不愿理?睬他,她没觉得这是多大的恩泽,戚延毫无节制,像野性的兽,没有人?性。

“你不信朕?”

“我疼,我要徐太医。”温夏闭着眼。

徐华君今夜不当值,深夜自府中被?传召来?,一刻也不敢耽搁。

戚延在屏风外?听着,徐华君在内为温夏检查一番,出来?禀报没有大碍,静养一日便好,皇后还年轻,初经人?事,劝他节制。

香砂的眼睛都?像燃着火般,落在戚延后背。

戚延淡淡扫她一眼,回到寝宫。

温夏背对着他睡着,青丝散乱,她却未再珍爱这一头从前仔仔细细养护的青丝。

戚延拿过梳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为温夏梳好散乱长发,平铺于枕后玉版上,覆以云缎,耐心为她系上丝结。

他侧身?拥过她,她仍有些颤抖,他轻轻吻了吻她耳鬓。

“夏夏,朕下回会注意。”

“朕派了一支骑兵去瓦底国?为你寻宝石,前日八百里加急传回消息,那处开采不易,他们国?内劳力?不足。朕便与其国?主达个盟约,重金购买几个山头,再派万人?与工具凿山,很快便会把世间更好的翡翠给你送来?。”

温夏终于松动了:“山底下很多翡翠吗?”

“当然。”

她的嗓音又忽然恢复了冷清:“臣妾不需要了,臣妾已经有很多宝物。重金买山,万人?凿山,臣妾还没觉得自己能担得起这般祸国?殃民?的宠幸。”

戚延嗤笑:“好了,你睡吧,天快亮了。”

温夏浑身?疲累,明明抵触戚延睡在她的床上,脏了她喜欢的蚕丝衾被?,最终没有抵过浑身?疲惫,沉沉睡去。

她再醒来?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见着屏风上的山水龙凤被?阳光投射,在地毯上拉出暗暗影子。

无力?地坐起身?,香砂闻声进来?服侍她,眼眶都?红了。

温夏觉得口?渴,要了许多水,才抬眼问:“药呢?”

“娘娘吃了饭再用药吧。”

温夏摇头,接过香砂端来?的避子汤仰头喝下。

眼下已经午时?,香砂说戚延两?个时?辰前便已起来?了,在清晏殿召见了温斯立,册封了温斯立为骠骑大将军。

又升了一阶。

温夏垂下眼帘,用着早膳,宫人?从外?禀道“拜见皇上”,她忽觉得满桌玉盘珍羞都?不好吃了。

温夏没有起身?朝戚延行礼,她今日不想,他也说过不用她守礼数。

戚延一袭玄金色龙袍,一如?往常的帝王威压之气,面色却霁悦几许,他腰间的玉带精美别?致。

他道:“今日朝上,朕加封了你兄长。”

“大哥为大盛出生入死,这是他应得的。”温夏不想对他阿谀奉承。抬起眼,忽然错目望着戚延腰间玉带,猛一起身?去解下。

戚延未料她如?此反应,忍俊不禁道:“知晓是你送朕之物,朕早晨特意佩戴,就是想告诉你朕挺喜欢这条腰带。”

“皇上,这是臣妾做给兄长之物,不是给您的。”

戚延面上笑意霎时?凝住,深邃眼眸一寸寸凉下去。

取来?腰带的胡顺自然更错愕了,忙无声跪下。

他一跪,殿中御前宫人?悉数落跪,凤翊宫的宫人?也跟着无声跪下。

温夏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却不是因为拂了戚延脸面,而是觉得方才环住他腰,解下腰带的动作不像一名礼仪优雅的贵女。

她紧握着手中玉带,朝戚延敛眉行礼:“臣妾让皇上误会,是臣妾的错,皇上恕罪。”

戚延紧盯她手中腰带,余光之处,他龙袍散开,竟第一次有这般狼狈之态。

忆起昨夜温夏大颗的眼泪,戚延终是紧捏着扳指,冷声道:“不是就不是,你便给朕也做一条。”

温夏敛眉称是,将腰带交给香砂。

满殿气氛死寂一般,在温夏与宫人?都?觉得戚延会发怒时?,他沉声道:“你给朕做的,要比这条好看。”

他转身?大步离去,龙袍衣摆凛冽翻飞。

沿途甬道上修建花枝的宫人?何曾见过皇帝衣衫不整,不系腰带便寒着张脸出来?,皆跪了一道。

戚延回到乾章宫,回身?冷睨胡顺,目中森寒暴戾几乎折人?性命。

他大步坐进龙椅,转着玉扳指的手都?快像个陀螺了。

胡顺躬着腰,惴惴道:“那腰带也不好看,皇上素来?不喜黎色,那颜色衬不上皇上龙威。”

“皇后娘娘会为皇上制新的腰带,皇后娘娘手巧,相信没几日便做好了!皇上勿要动怒。”

“你看朕有生气么?不过是一条腰带,皇后答应了给朕做,朕一点也没有生气。”

啪。

殿中砸下一只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