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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内有一间独立的盥洗室,路汐出去前,先借用洗把脸,她站着镜子前,手?心捧着冷水洗了整整三遍,直到脑海中神经被松缓下来,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挂着几滴欲坠的水珠,像是泪。

水声?停了,路汐抽一张柔软纸巾敷在了双眼上。

她不愿被容伽礼看出这般失态的模样,所?以有?些发抖的手?轻轻的,将脸颊湿漉漉的水迹都拭得干净,确保眼眶不再发红,对?着镜面不太自然的弯起轻浅唇角,却莫名的有?股笨拙。

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在盥洗室待久了也不好解释。

路汐把纸巾对?折扔进垃圾桶,继而抱起那份厚厚的文件,推门走?了出去。

起居室连接着雅厅,拐个弯便看到容伽礼的身影,他靠着高背座椅,仿佛有?无限耐心等着,手?边的一盏茶并未沾,所?以她一出现,眼神也跟了过来。

路汐远远地站着,没有?走?近的意思。

下秒,容伽礼起身,将两人距离一旦忽然拉近到咫尺,深而平静的视线也把她全身都看透个遍,最后停留眼角,那处浮着很淡的红,他却没挑破什么,“路汐?”

良久,久到路汐慢半拍地回过魂,微微张唇说:“我跟你爷爷聊完天了。”

“嗯。”容伽礼手?臂去抱她。

谁也没提这份怀里的珍贵文件,但是他甘之如饴在背后做了这一切却能让路汐感觉到被爱得很踏实,同时转换成甜蜜的酸涩感,望着他,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容伽礼笑?了,要干什么不言而喻,去亲她:“我又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只属于你的,一分都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不对?你好,还能对?谁?”

当年?他爱路汐,就想把她名正言顺带回家定终身,放在身边娇养着。

衣行住行吃穿用度都严格按照家族里,容二?公子的未婚妻标准去提供,甚至是要比这个标准更高一级,由他亲自捧在手?心里养着。

泡在成堆的翡翠珠宝里,山珍海味的喂,让有?幸见到她一面的人无论是何?身份都不敢轻视,若是可以,容伽礼希望痛尽甜来的路汐可以拥有?一个充满明媚的未来,在他的庇佑下,淡忘去曾经在江家寄人篱下的一切苦难,对?容家,能找到家的归宿感。

只是天不遂人愿,想到时至今日才把路汐带回家,容伽礼亲吻的力?道渐渐重了,落在她唇间:“现在名正言顺有?了身份关系,日后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待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路汐点头,一直在点头。

容伽礼低头亲完,极低的笑?融在空气里:“不许乱跑了。”

半小?时后。

路汐重新调整好状态跟容伽礼步下楼,恰好迎面看到外头有?人送来吃,起先不明什么情况,而坐在沙发那边喝花茶的容圣心立刻朝她提着漂亮裙摆跑来了,有?妹妹在,显然就没哥哥什么事。

“汐汐,我是不是该改口了?”容圣心那双月牙似的眼睛笑?意是暖的,比她更能适应身份的转变,附耳偷偷叫了声?嫂子,不等路汐作出反应,又笑?:“现在偷偷叫,等我备好礼物,再明目张胆叫。”

要论身份,明明是路汐该给她礼物才是。

容圣心不在意这些,为显得亲密,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不下来。

自然话也多?,见路汐好奇几眼餐厅那边的动静,低声?说:“这是姐夫给姐姐送来的素斋。”

容夏央独居且信佛斋戒多?年?,虽不与陆显嘉有?夫妻生活了,但是对?方平日里没少?往庄园献殷勤,连庄园名字,都是他提笔取的:

御兮御兮——褰余而请御兮,愿尽心之。

容夏央前半生都在当父亲争权夺势的棋子,此生最恨被人设局算计,因此尽管陆显嘉想尽办法讨她的欢心,却始终反应冷淡,面对?那一桌素斋,更是没什么胃口。

等都洗手?落座后,大家更不会没眼色去提这位不得宠的姐夫。

话题始终都在路汐身上,有?个旁系堂叔家的妹妹睁圆着双眼,一直在看路汐,拿起筷子都不知?道要夹了,被邻座的亲哥调侃把眼神收收,便羞红了脸说:“之前五姐姐说未来嫂子比仙女还要好看。”

这话要是长辈说,还有?些掺和着功利心在里头,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但是年?纪小?的妹妹出口赞美,就显得格外真诚。

路汐是生得极好看。

这点毋庸置疑,容伽礼笑?着,像对?待小?孩一样,给这位妹妹夹了块鱼肉。

路汐没容伽礼脸皮厚,手?指握着汤匙搅拌着汤盅里的小?莲子,低头默默地吃了口。

这顿饭氛围很温馨,到最后真如先前说的那般跟自家同辈人一起而已,等散场,时候也不早了,容夏央从不在老宅过夜,先带了个妹妹回庄园。

路汐何?去何?从,自然是跟随容伽礼的,她不急着要走?,转身进客厅时,看到不爱食素斋,在琴房独自待了一整天的俞池终于肯出来透气了,许是感到饿,顺路抢劫了容圣心糯米白牙啃过一口的红苹果。

容圣心气得翻白眼儿,心想活该被爷爷训,继而又去问路汐:“爷爷对?你怎么样?”

路汐说实话:“容老先生挺和善的。”

俞池这边姿态懒散地往沙发一躺,咬了口苹果,却嫌难吃,也嫌亲妹妹什么品味吃这种?东西,还接下了路汐的话:“可能老了才装得和善,挺大年?纪嘴又刻薄,不太?合适。”

路汐沉默,没想到他还在老宅,竟敢这样阴阳怪气妄议长辈。

而俞池不大在意地说,“哥说的。”

容伽礼的原话比这句可能稍微会委婉礼貌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容伽礼还说头一回带女孩子回家没经验,私下找过已婚人士取取经,得来了个迷信说法,第一次最好是和路汐在老宅过个夜,这段姻缘日后定能始终如一,白头偕老的相?守下去。

容伽礼是唯物主义论者,却难得听信这套,夜晚时分,带路汐睡他年?幼时住的房间。

既是在容家地盘上,路汐洗过澡,融着沐浴液的幽香裹紧了睡袍,上床后,便显得规规矩矩,不好在这里跟容伽礼做亲密的事,要不是容圣心最后坐俞池的跑车走?了,都想跟她睡一处。

刚躺好,容伽礼就半裸着胸膛靠近过来抱她,用手?掌,沿着腿,揉着身体上的一寸寸:“害羞了?”

路汐犹如是被清晰缓慢地挤压着心脏,只能将额头柔软埋到他肩膀上,小?声?说:“你别,万一弄脏了床单,我下回还怎么好意思来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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