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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珠没想到她大师父二师父并肩作战, 双双负伤醒来后第一件事,竟是大吵一架。

这架吵得甚至动用了术法,他们的房门直接因生棘术长在了一起, 封死了一上午才打开。待守在门外的谢玉珠小心翼翼地敲门进去时, 她的两位师父面无血色气氛却剑拔弩张, 她心里直嘀咕他们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吵架。

叶悯微与温辞虽然一时间头昏脑涨、虚弱无力, 但好歹是醒过来了。那最早陷入昏迷的苍术,却一直迟迟未醒。

苍术全身的布条已经被拆下,惨白骇人的皮肤上,所有的暗红伤疤触目惊心,互不相交地遍布每一寸皮肤。

他寂静无声地躺在床铺上,仿佛是历经千刀万剐的幸存者。

谢玉珠坐在苍术的床前, 说道:“苍术还在昏迷, 大夫说他全身脏腑早已衰竭, 看脉象……仿佛是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现如今还有一口气在已是奇迹。也不知道苍术都经历过什么,身上怎么会那么多奇怪的伤疤,脏腑又怎么会衰败到这个地步。”

谢玉珠越说越伤感, 叶悯微听完便走到苍术的床边, 她戴上视石俯下身来,视石上蓝光跳跃,她仔细观察遍布苍术全身的诡异疤痕。

“这些疤痕中, 许多都尚有灵力残留。”

叶悯微抬起他的胳膊, 又看向苍术的脖子,说道:“右眼这条疤痕中残留的灵力最为充足, 由两边符文所维持,左眼这道次之, 脖子右侧这道再次之。剩下的伤疤所留残留的灵力便不多了。”

她的手指在身侧缓缓地划了划,道:“以灵力流失的速度看来,最早的那条疤,应该是百年之前落下的。”

谢玉珠惊奇道:“我以为苍术不过三十多岁……他居然真的是垂暮老人吗?那他……他还能活多久呢?”

顿了顿,谢玉珠露出愧疚神色:“这次为了救我,苍术仅剩的一只眼睛也失明了,我该怎么还他的恩情啊?该不会……该不会他要找的那个姑娘,就是我吧?”

温辞倚着床架子望着苍术,语气淡淡:“谁知道他说的那些故事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苍术曾经向他们诉说的所有过往,都笼罩着一层迷雾。他到底有没有偷人好运以生存,又有没有在寻找一个姑娘,一切都不得而知,就算它们是真相,也定然不是全部的真相。

这个人一向神秘莫测,看似散漫不经,却掌握着每个人身上最多的线索。他仿佛是农夫也是庄稼,辛勤地延续性命,然后在某些时间一一收割其中有价值的部分,直至死亡。

他所展露出来的,比起他真正的人生来说,少之又少。

叶悯微把苍术的胳膊放回被子里,她说道:“不知道他想利用我们以达成的目的,如今有没有达成。”

顿了顿,她说道:“希望他如愿以偿,毕竟我们想要的,他都帮我们做到了。”

谢玉珠闻言略有些吃惊,她瞧了叶悯微一眼,靠近温辞小声道:“没想到大师父还会说这种话呢,二师父,你说大师父的心肠是不是越来越软了?”

温辞那边却没有声音,谢玉珠转眸一看,只见她二师父梗着脖子,好似绝不肯转头看她大师父一眼。

谢玉珠后知后觉地发现,从进来开始温辞就面有愠色,仿佛余怒犹在。他没接过叶悯微的话茬,唯一的一句话还是接着她的话说的。

再看看她大师父……嘴唇竟还破了一道口子。

谢玉珠心想,这次她两位师父吵得真是激烈,他们还是头一次吵到挂彩呢。

但是……这伤怎么能伤到嘴唇上呢?总不至于是被打了一巴掌吧!

谢玉珠只觉形势不妙,转而凑近叶悯微,低声问道:“师父,方才你跟二师父到底为什么吵架啊?”

谢玉珠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叶悯微却丝毫没压低声音。她看向谢玉珠,以一双平静的眼眸,堂堂正正道:“啊,因为我亲了他。”

叶悯微这话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谢玉珠与温辞同时被炸得一激灵。

温辞梗着的脖子一瞬松开,他怒发冲冠道:“叶悯微!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始作俑者未觉有任何不妥:“为什么不能说?”

“亲亲亲……大师父你……”谢玉珠瞠目结舌,语无伦次以至于手舞足蹈起来,她手在脸上胡乱地指:“是是……亲哪里?”

叶悯微指指嘴唇:“这里。”

谢玉珠看着她大师父嘴上的伤口,醍醐灌顶地嚷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双目放出异样的神采,兴奋道:“大师父你……你对二师父,居然有爱慕之情吗!”

“是啊,我也觉得……”

正欲拂袖而去的温辞从门前一个转身走回来,仿佛被戳了痛处一般气道:“你觉得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要我的手,想要我的身体,然后呢?你不想要了该怎么办?”

谢玉珠捂住嘴,不可置信道:“身身身体!?”

“这与我现在喜不喜欢你没有关系啊。”

“我说有关系,那就有关系!”

谢玉珠左瞧右看,挥着胳膊求知若渴道:“你们在说什么?不止是心意,都……都到身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们快展开来详细讲讲啊!”

“你少管闲事!”

温辞丢下这句话,便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去,仿佛在这房间再待不下去一刻般大步流星地离开。

房门轰然大开,谢玉珠悻悻地和她睁着一双无辜眼睛的大师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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